沈青芜呆呆坐在窗前,思绪浑噩。
自那天曲南城拥着许如筝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她和曲南城的关系一直僵着。
他偶尔会来别墅看她。但似乎很忙,每每都是匆匆离开,抑或偶尔半夜来过,待她睡醒时却早已离去。
他们之间再没说过一句话,两个人都在沉默地冷战着、拖着时间。
她知道,他在等着她先低头,而她在等他先放手。
只是那天爆料的囚禁新闻大抵真惹怒了他,守在门口的保镖愈来愈多,彻底将这栋“金屋”变成了囚笼。
他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甚至不让她上网。
现如今,仅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她根本没办法离开。
思及此,沈青芜掀起眼,嘴角溢出一个悲凉的笑。
曲南城不爱她,也不娶她,却还要固执地让她做他一辈子的情妇。
难道她在他心里就这么低贱吗?
沈青芜失神地想着,视线不由瞥到手指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其实她从前经常受这样的小伤。
从前父亲还是曲家的花匠的时候,她常常帮着父亲料理花田,手上一不小心便会磕个口子。
只是那时候即使受了伤也是开心的。
只因有他的存在。
沈青芜闭上眼睛,思绪慢慢回到从前。
她第一次见到曲南城的时候,是在七年前。
那时候她十七,曲南城二十一。
她是曲家老宅花匠的女儿,而他是曲家最为优秀的大少爷。
两人本该毫无交集,却因一束花乱了平行线。
沈青芜还记得那天日头晃的人迷眼。
她放学后从路过的花店买了一束茉莉花,然后才匆匆赶到曲家老宅帮替身体不适的父亲干活。
她担心热辣的太阳会将花晒蔫,就在后院花园找了处能遮阳的地方,把花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等她修剪好枝丫折身回来,就瞧见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站在了那。
他长得很高,身材比例极好,从沈青芜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他那张刀刻斧凿的侧脸,正盯着她放在桌上的茉莉花看。
沈青芜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她的呼吸不由顿了顿,心跳随即加快。
她愣愣的看着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拿起了那束包装简陋的花,愣愣的看着他发现了她放在里头的卡片。
那是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卡片上写着“祝自己生日快乐”。
沈青芜的脸忽地热了起来,红了个满面。
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连羞赧的情绪都不懂得遮掩。
她此时应该镇定的走过去,拿回自己的礼物,却在即将对上他转过来的视线时,狼狈的跑开了。
后来她才从父亲的口中知道,那是刚从国外进学回来的曲大少爷——曲南城。
她清楚的知道两人之间的鸿沟犹如天堑,却依旧因为那日的惊鸿一瞥,彻底沦陷。
她没能在石桌上再看到自己的花,却意外的发现曲南城每日午后都有在花园看书的习惯,而旁边的石桌上也一直放着个空着的花瓶。
沈青芜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翌日偷偷在花瓶里插上一朵茉莉。
曲南城注意到了,但并没有让人把花扔掉。
沈青芜心中窃喜。
自这日起,她每天都会提前去那,换上新鲜的花。
有时候运气好,她还能看见曲南城专注看书的模样。
清透斑驳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留下明暗交错的阴影,为他染上了神秘的禁欲气质。
她想,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样的场景。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但不久后父亲病重,她不得不带着父亲返乡养病。
走之前,她为他插上最后的一束茉莉花,并在花瓶底下留下一张纸条——那是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写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