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景致正好,阳光如同碎了的金子般洒在那对相拥的男女身上。
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就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
“雪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卢华握着她的手,微微惊讶,“你是不是病了?”
雪秋摇摇头,嘴角噙着丝淡淡的苦涩:“没什么,大概是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是很害怕过冬天的。”
“你看人家就不觉得冷,抱在一起多暖和啊。”卢华是个直心肠,丝毫没有注意到雪秋从刚才开始就苍白的脸色,嘴里仍然在喋喋不休:“听说那女孩还是院长的老乡,两家是世家,从小就是一起玩大的,男人和女人就怕老粘在一起,粘着粘着就粘出了感情……喂,雪秋,你怎么走了?”
卢华恋恋不舍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她还想看看一会能不能亲上呢。
这边沐文羽安慰了郭兰,又拿出蓝色的手帕递给她。
郭兰接过来擦着眼泪,看到自己沾在沐文羽衣襟前的一片湿,混着鼻涕眼泪,立刻抱歉的说道:“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你要是方便就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
沐文羽摇头:“没什么,一件衣服而已,我们当兵的哪能顾及这么多,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时候,可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嘴上说得简单,但想起那样的场面不免让人心惊胆战,郭兰的眼中流露出伤感之色:“自从你从军之后,我……我一直提心吊胆的,以前从不关心打仗的事情,却养成了每天都要在报纸上找消息的习惯,若是没打仗,这一天就会过得很开心,若是哪里燃起了战火,就一直心跳出汗,特别是辽城战役的时候……。”她说着似乎已经说不下去,眼中刚退下去的泪意又浮了上来,如同一只惊慌的小鹿般看着沐文羽,“那段时间真的是不堪回首……还好后来终于听到了凌军大胜的消息,你也安然无恙。”
沐文羽第一次听她说起这样的话,羞涩中含着释然。
郭兰道:“我还是拿去洗洗吧,在战场上的时候顾及不了,在这边总要干干净净的才好。”
沐文羽没再说什么,将外套脱下来交给她。
郭兰眼睛还肿着,不方便回到病房,沐文羽先去看郭守义了。
郭兰拿了沐文羽的衣服去水房清洗,正好遇见要去病房的雪秋。
“凌小姐。”郭兰客气的一笑。
雪秋转过头,看到郭兰柔婉的笑容,一双眼睛却是红着的,那模样分外的楚楚可怜。
她刚才已经听说了郭守义的事情,毕竟是跟院长有亲戚关系,这消息就传得飞快。
雪秋想着安慰几句什么,却是不太擅于说话,只是冲着她善意的点点头。
“凌小姐忙吧,我要去趟水房。”
雪秋垂下的目光看到她怀里紧紧抱着的男子外套,沐文羽今天没穿军装,穿了件灰白色的西装,这外套雪秋也曾见他穿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雪秋心下一酸,还要维持着淡淡的微笑,指了下走廊的一侧:“水房在那边,正好现在有热水供应。”
“谢谢凌小姐。”郭兰扬着嘴角冲她抱以笑容,“那我先过去了。”
目送着郭兰纤细的背影离开,雪秋才发现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她轻轻一抹,手背上就湿了一块。
“雪秋,你怎么还愣在这里,7号病房的病人该吃药了。”护士长从护士站探出头,提醒了一句。
“对不起,我马上就去。”雪秋擦了擦眼睛,小跑着奔向7号病房了。
傍晚的时候,郭家来人了,郭兰的母亲张氏以及两个哥哥郭敬宗和郭敬崇都匆匆的从河圃赶了过来。
郭守义笑呵呵的,显然不知道自己的病况。
“一定是兰儿夸大其辞,把你们都给骗过来了。”溺爱的看了女儿一眼,郭守义道:“不过就是有些炎症,大夫说先住院消炎,很快就会好的。”
张氏心有淒淒然,明明悲痛难当,还是挤出一丝笑容:“你第一次住院,我们都不放心,更何况也有些日子没有看到晚儿和文羽了,顺便过来看看。”
郭守义点头,目光转向两个儿子的时候已含了严肃:“你们两个怎么也跑来了,家里的生意不需要打点了?”
“父亲生病,我和哥哥心急如焚,哪还顾得上生意?现在看到父亲说说笑笑的,我们也算是安心了,生意的事是小,父亲的健康才是大。”弟弟郭敬崇明显是会说话,哄得郭守义笑了起来。
“听说沐叔叔也来了,只不过比我们晚一些。”郭敬宗道:“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
郭守义有些吃惊:“老沐头竟然也来了?看来我这一病的动静不小啊。”
嘴上这么说,眼里还都是欢喜,一个人只有在困难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关心,现在他病着,老婆子女都在床前,自己最好的兄弟也在路上,本来得了病有些郁闷的心情也仿佛好了许多。
沐晚听说沐老爷来了,脸上带了喜悦:“怎么说来就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沐文羽道:“可能是伯母跟父亲说了郭伯伯病重的事情,父亲怕是见不到郭伯伯最后一面才匆忙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