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毅阳走近一看,小姑娘缩在被子里,额头上盖着块毛巾,边上床头柜上一片狼藉,都是水渍和纸巾,他刚拿起纸巾要扔掉,才发现下面藏着胶囊壳。
贺毅阳微弯腰,探了下她的额头,滚烫滚烫。
稍稍扯开被子试了下,肩背处又是凉的。
贺毅溯也走了进来,知道事情不妙:“我打电话叫李医生来。”
还没走远,被贺毅阳叫住:“老李军医出生,用药猛,我去聂家请白老先生。”
贺家聂家是连排的房子,没多久贺毅阳便带着白老先生来了,七十多的人鹤发童颜,走路轻快,见人便笑。
“贺家老三又高了!”
“贺老二你最近纵欲过度了啊!”
贺毅阳瞪了贺毅溯一眼,贺老二缩缩脖子抢先带路。
贺毅林见白老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探头去看,不免惊奇:“聂祯你来干什么?”
那少年瘦高个,清清冷冷,道:“看看虐待现场。”
贺毅林跳过去搂着他脖子就要打。
“体弱怪谁!”
白老声音传来:“知道人体弱还开冷空调!我进来还以为是什么冰洞呢,你家都是糙爷们但小姑娘金贵!”
贺毅林被堵得没话说。
聂祯问:“真这么金贵?”
贺毅林白眼翻上天:“就求瞒得住我家那位慈父。”
白老先生不多时便开了药,捋着胡子笑:“好姑娘,又乖又俏。”
贺一容生病的事到底没有瞒住贺司令,白老先生说是从南到北气候乍变又内心不安,被空调一吹冻出病才牵了出来,早发出来早好,贺司令也就没怪罪别人,虽然忙得不着家,也一天两三个电话地问。
而贺毅林这个正在放暑假最闲的,成了那个被命令悉心照顾妹妹的人。
贺一容发烧反复,精神好了会下楼,贺毅林便和她一人占一边沙发,一个看书一个打游戏。更多时候烧得晕乎乎睡在床上。
陈妈会按时送药,床头的水也没断过,贺一容醒了便能喝,贺毅林觉得自己的责任只是:看着她睡觉看着她看书。
但三四日下来还不见好,贺毅林强按着的耐心便没了。
刚好贺司令晚饭时候说了一句:“毅林尽点心看着,这么烧下去不是个事。”
贺毅林火大,又不敢摔碗摔凳子,犟嘴回了一句:“我又不是医生!”
白老先生又被请来看了一次,仔仔细细摸了脉:“她以前有过什么病根吗?”
贺毅阳忙去电问徐家,徐二爷的夫人接的电话:“小容病了?”
贺毅阳不敢瞒,一五一十地说烧了几日不见好。
谁料想徐二爷在边上,气得哼哼,大喊大叫说要把人接回去。
徐二夫人离他远了才继续说:“小容早产,胎里带的气血不足,但身体也没出过什么毛病,这孩子懂事又省心。”
顿了片刻她轻笑,斥了一句:“娇娇囡子!您看看是不是偷着倒药了,她最怕苦。”
细查了一番这才知晓。
贺一容房间阳台上的吊兰已经枯黄了,翻了翻土果然一股药味。
贺毅阳哭笑不得,原是想着女孩子娇气,中药养着好一些才去请的白老先生。
白老也气,揪着胡子开了西药:“这下去,保管一顿退烧了!看她吃胶囊还怕不怕苦!”
贺毅阳也不管会不会用药猛了,只想让这小丫头退了烧大家万事大吉。
事后和贺司令提起,他也又气又笑,只是不免训了贺毅林一顿不细心。
好在当晚贺一容就烧退了,又蔫了几日才彻底好了。
却谁也没说她倒药被发现的事。
贺毅溯起坏,特意让陈嫂做了苦瓜,茼蒿。
亲自夹了给贺一容碗里:“小容身体刚好,吃些清淡的,苦瓜和茼蒿都对身体好。”
眼看着小姑娘苦着脸又不好拒绝的样,却还端着体贴的姿态。
贺一容觉得自己表情够可怜了,却不知道贺毅溯干嘛捉弄她,只得眨巴着眼盯着贺毅林。
贺毅林惊讶,只不过看着她几天,自己在她心里就变成了可以求助的人。
冷着脸当没瞧见。
还是贺毅阳出来解围:“不爱吃就不吃,你二哥逗你玩。”
眼见着酷暑就要过去了,贺一容的入学手续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