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祯走了有十多天,不知做什么去了,只是临走前叮嘱贺一容要好好学习,高中课程紧,不能掉以轻心。
贺毅林又三天两头出去,他好像最近搞了个工作室,高考结束了却越发地忙。
贺一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闲的人了。
夏天的闷热又吓得她一步不敢出,不知心里暗骂了聂祯多少句,爸爸的“人情”一讨到手就扔了她。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贺一容与家里人难得围坐一圈吃晚饭时,她心不在焉,食之无味。
心思都飘到一墙之隔的隔壁去,听说聂祯回来了。
大概是过去两年间真的成了他的跟屁虫,半个多月不见,贺一容不得不承认自己怪想他的。
就算他偶尔毒舌又讨厌。
可就算是一起打闹久了的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更何况聂祯,对她真的算不错。
贺一容感激他,在自己还对这个安静严肃的大院惴惴不安,对不算熟悉的爸爸陌生的哥哥们也抱着小心的心情时。
聂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给了自己一些能抓得住的安全感。
最开始的时候,贺一容并不觉得自己比失去了双亲的聂祯多了什么依靠,大概是自觉能共情聂祯的孤苦,所以她对着他会莫名放松警惕,与他相处反而更舒服些。就算他多数时候当她是空气。
可渐渐地,贺一容把他也当作一个依靠。
她最擅长的,就是让人喜欢上她,再发自真心地爱护她。
而她,会小心翼翼地珍藏好每一份来之不易的喜欢,用心呵护,妥善保存在心上。
她从小就明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
耳朵竖高了的贺一容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动静,咣当一声,像是摔了什么东西。
她慢慢地放下筷子。
虽然是联排别墅,但日常隔音还算不错。
就算如此,贺一容还是听清楚聂爷爷吼了一句:“你不孝!”
大家都停了动作,隔壁又安静下来。
贺增建擦了擦嘴,抬头看见儿女们神色各异,只贺毅林低着头埋头吃饭,似乎早就预料到。
他冲贺一容宽慰地笑笑:“先吃饭,我去看看。”
贺一容等了好久也没见父亲回来。
她脚底有火烧似的坐不住,很想过去瞧瞧,又知道此时不合适。
贺毅林在一边气定神闲,终于受不了贺一容陀螺似的在眼前转。
“你操个什么心?坐下。”
贺一容白了他一眼,并不理会。走到墙边几乎要把耳朵贴在墙上了。
过了会儿贺毅林叹了口气,把她揪回沙发上坐着。
“你不如去后面找白奶奶拿点药。”
贺一容呆了,微张着嘴傻傻地盯着贺毅林。
“少不了一顿打,所以先拿点药去。”
她慌张起来,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转头看到贺毅溯。
于是嘴巴一撇,面露愁容:“二哥……”
贺毅溯站起来揽住她,揉揉她的头当安慰。
贺一容突然就想哭,聂祯也总喜欢这样揉乱她的头发。
“乖哦,我陪你去。”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贺增建才回来,看着小女儿捧着满手的药,大概是没放下来过。一见他回来就从沙发上跳起来。
他本来严肃的表情瞬间消散无形:“没事,你们睡去吧。”
贺一容哪里睡得着,可已经深夜十一点多,她也没理由去敲隔壁的门。
她藏在被子里第一次拨通聂祯的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应。
贺一容想起来自己的阳台隔壁就是聂祯家三楼书房的阳台,只是两个阳台并没有连着,中间隔着半米的空隙。
她只要爬过阳台,就可以从书房出去找到聂祯。
贺一容提着药,趴在阳台上往下看了下高度,就有些退缩。
万一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