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说着:“怪我,都没打个电话回来。”
转过头没理由地骂起贺毅溯和贺毅林:“把妹妹交给你俩,你们竟然生日也不给她过一个!”
贺毅溯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侧脸冲着老父亲,迎上贺一容抱歉的讪笑,他竟对着贺一容吐舌头。
贺一容上前给贺毅溯贺毅林解围:“我刚到这边,二哥三哥都不知道我的生日,爸爸不要怪他们了。”
一字不提那半个月她孤身一人的处境,心脏提到嗓子眼的两兄弟这才安心。
贺毅林看着贺一容又瘦又小的身形,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她根本没有这个年纪女孩的骄纵,大多数时间都是乖乖巧巧扮猫,但有时候又伸出爪子凶两声,让人也不会真的随意对待她。
她超出年龄的细致心思让贺毅林再次在心里下了定论,贺一容不是个好惹的主。
贺毅林和聂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聂祯只说:“你那便宜妹妹,扮猪吃老虎呢。”
贺一容的生日宴还是大张旗鼓地办了,贺增建说要让家里往来的长辈们都见见贺一容,顺便让她也能结交一些同龄的朋友。
一番殷殷慈父心意,贺一容再不能推辞。
除了大院里贺一容听过的几家,又请了一些和贺增建关系亲近的同僚,摆了三四桌圆桌在百味轩的牡丹厅。
贺一容从小就跟在外公身边见过各种往来长辈,席间大大方方,举止妥当,虽有些微娇怯也是年纪还小的缘故。
有人夸着:“丫头长得灵气,不愧是南边长大的,就和我们这儿的姑娘不一样。”
贺一容下意识就以为又在说她的口音,她已经刻意改了,甚至学着在她听来有些滑稽的儿化音。
她又忍不住暗自猜测着,这“不一样”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她看得出来很多眼神带着探究,似乎大家都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与他们从未谋面的、自己妈妈的影子。
贺一容隐约知道,在爸爸的圈子里,妈妈是特殊的。
就像因为她才聚在一起吃饭的这帮子人,没有一个人是妈妈那样的柔软性子,他们的身上都带着些自傲。
这是独属于他们这里的,掌握至高权力,谈话间都是大事。
酒席过半,大人们还在谈笑风生,小辈们却都坐不住了,一桌子几乎跑空,贺一容跟着爸爸去给各个长辈敬完酒后,小孩子的桌上只剩下对面的聂祯,连贺毅林都不知道去哪了。
贺一容根本没吃饱就被抓去敬酒,此刻面对着风云残卷后的餐桌,饥肠辘辘也下不去筷。
她皱着眉举着箸,迟迟不动作。
餐盘转动转过来一碗面,聂祯下巴微抬示意。
“一人一份,那是你的。”
大概是她今天笑了太多次,说了好多话,劳心费力的,一碗面下肚也没见饱,意犹未尽地放下筷。
眼尖地发现聂祯面前还有一碗,看那个样子似乎没动。
她面色复杂地盯着那碗面,聂祯拿起筷子挑了上面的一根,慢条斯理地咀嚼后抬头看她。
“我不喜欢吃这种面,所以吃一根也算祝福。”
贺一容还未思考这句话的深层意思,只听到他不喜欢吃面,急急道:“那剩下的可以给我吃吗?”
聂祯这才明白她刚刚那副为难的表情不是因为他没吃她的生日面,而是她想吃。
他没说什么,把碗放到转盘上转过去。
又一碗面下肚后贺一容心满意足,观察着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似乎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
作为今天的小主人公,她需要招呼好客人,可面前只有一个她并不想有过多交集的聂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