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插兜,稍稍弯腰。就算贺一容已经长得不矮了,他一弯腰还是被他的影子罩的牢牢的。
贺一容退了一步,走出他的影子笼罩范围。
“你还看那些东西吗?”
她突然提问,聂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些东西”是什么。
贺一容直视他,说得很自然:“那箱子光盘。”
聂祯没有立刻回答,贺一容长大了,不再是什么都不懂。
她突然的,没有预兆的:“你谈恋爱了吗?”
二哥上大学开始就女朋友不断,她那天听到贺毅林也接了个女生电话。
聂祯呢,是不是身边也有女生出现。
这些事情随着年龄增长,顺其自然。
这个星期,聂祯又有两天没去接她放学,他的时间不再是她一个人的。
聂祯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贺一容终于低下头,她不敢近距离地与他视线相接。
聂祯按住她的头,胡乱揉了揉。心里也乱七八糟。
“你还小,问这些做什么?”
做什么呢,贺一容也不知道。只是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聂祯是个成年的正常男生。
他该有情感需求,也有生理需求。
贺一容有些难过,她可以依靠的聂祯,也要远离她了吗。
贺一容晃晃脑袋,额前乱了的头发就顺了,她透过几根长长的、遮掩的发丝,看到聂祯虽然含笑,她却看不懂的眼神。
她避而不答,却说:“你再不来接我要提前和我请假。”
贺一容迷上了烘焙,但面包总会烤的硬邦邦,饼干不香不甜,吃起来掉满嘴的渣。
贺毅林吃了一次就不尝第二口,贺毅溯鼓励她:“熟能生巧,小容很有天赋。”
贺一容信以为真,以天赋为名,为了增加熟练度,半个月霍霍掉一整袋面粉。
动辄花费两三个小时烤出来一盘,贺一容自己吃起来,混了汗水与辛勤的味道,感动万分。
她总是吃刚出炉的第一口,就算不香甜,也是热腾腾的看着喜人,所以贺一容自己从不觉得难以下口。
她练了一阵子就将自己的劳动果实第二天包起来带给聂祯做早餐。
隔了夜的面包,水分大大流失,咬起来干巴无味,聂祯咬一口就喝一口牛奶,才能咽下去。
可边上的贺一容眼神灼灼,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看着他吃。聂祯只能硬着头皮吞咽。
贺一容在边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吃完,满怀期待:“还行吧?二哥说我有天赋。”
聂祯想,贺毅溯那个人对着两百斤胖子都能夸人家胖得可爱,还有什么话是他说不出来的呢。
贺一容眉眼弯弯,离得近的时候,黑漆漆的瞳仁亮的像玛瑙。
她总是直勾勾地盯着人瞧,不给人留一点余地。
聂祯又灌下去一大口牛奶,把食道里的艰涩带下去。
“还行。”
贺一容更开心了:“你不是要增重吗?不吃早饭不行,以后我每天都带给你,车上吃也不浪费时间。”
“这个牛奶味道也还不错吧?”
聂祯拿着牛奶瓶子转过来,看商品名称和配料表。
他觉得有些甜了,大概不是纯牛奶。
贺一容趴在中间扶手上,身子靠过来指给他看:“香蕉牛奶,我最喜欢喝了。”
聂祯那句“有点甜了”也没说出口。
她头挤在自己颌下,再靠的近些或者一个急刹车,她的头就会埋在自己胸前。
聂祯推开她,手心里的触感毛茸茸的,她的毛发怎么像小动物呢。
“贺一容,不要离我这么近。”
她手撑住下巴,还是趴在扶手上,听见这话眉头皱起来。
“你又不是别人。”
她根本不在意聂祯说了什么,转眼又扬着下巴,非要他也喜欢她喜欢的牛奶。不依不饶:“好喝吗?”
聂祯转过眼不与她对视,视线凝在摸过她头发的指尖上:“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