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说一句都会迎来更猛的鞭子和更大声的:“不是我儿子!”
可他只知道认错,一次次地求着:“爸爸我错了。”
赵恩宇用力笑着,血和泪混在一起。
他不想在聂祯面前这样的,可他忍不住。
原来竟是如此吗。
他自以为是天之骄子,除了没有聂祯漂亮外也不比他不差什么。
聂祯长得漂亮又嘴甜,他就做不一样的,做最勇敢胆大的小朋友。
可是为什么爸爸还是那么喜欢聂祯,每一次看到他们都是弯下腰来摸聂祯的脸,直起腰来冲着他:“你为什么不学学小祯干干净净的。”
他握在手里的蛇都还没拿出来,爸爸就带着人走了。
他想说,他很勇敢,抓到了一条蛇,各家爷爷们都夸他。
江阿姨,爸爸一直喜欢的江阿姨也夸他,说恩宇真勇敢。
赵恩宇陷在回忆里,痛苦地抽不出身。
猛然感觉自己颈边有凉意,像是尖锐物品。
他转头,看到贺一容惨白着一张笑脸,手里握着碎掉的盘子。
这个傻姑娘,竟用错边了,最锋利的那一边握在她自己手心。
他笑了笑,很想摸摸她的头。
明明轻易就可以挣开来,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他还是放下了拿枪的手。
一堆人蜂拥上来制住他。
他笑着对贺一容说:“不错。”
她扔掉手里的碎片,竟然落下泪来。
聂祯抱住贺一容。
她转头看了他几眼,才找回情绪,不停地擦泪。
语不成句:“你来了。”
“你怎么才来。”
“觉得他不会伤害我们,所以没告诉你。”
“就算跟他上飞机了,他也不会伤害我们。”
“他只是……”
贺一容渐渐平静下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为赵恩宇找理由。
他虽然可怜,可他也是罪恶的。
虽然罪恶不是对着她们的,可他始终是罪恶的。
赵恩宇被钳住,半跪在地上,正被人搜着身,他再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
见贺一容看过来,竟朝她笑了下。
贺一容挣开聂祯的胳膊,走过去也半跪在地上。
将衣袖拉长,布料攥在手心里擦着他颈边的血,被自己划出的血迹。
如他所说的,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他护着自己。
如自己相信的那样,赵恩宇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
可她还是将他划出了血。
赵恩宇笑着看她:“小容,刚刚对不住。”
又转头看向杨惠卿:“惠卿姐,刚刚对不住。”
贺一容不受控制地又落下泪来。
赵恩宇被拉起来准备带走的时候,他又回头。
看了一眼季青林和他怀里的杨惠卿。
突然来了一句:“小时候季爷爷还夸我呢,说我最大胆,要是在战场上这帮孩子里就我最不怕死。”
又看向聂祯和贺一容。
“我是没办法参加你们婚礼了,小祯,好好对她。”
聂祯紧了紧贺一容:“要你管。”
贺一容下飞机时是被聂祯抱着下去的。
她似乎累极了,上了飞机就将毯子罩在身上,头也蒙住,不露一根发丝出来。
好在人瘦,腿蜷缩起来,不大的薄毯把她遮了个全。
聂祯舍不得吵醒她,连人带毯子一起抱住。
贺一容头顶出来,从乱糟糟挡在眼前的发丝中看出去,她被聂祯抱着正在舱门口的位置,前面季青林半搂着杨惠卿下舷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