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增建不禁有些心里打鼓,这么多年来,有事要商量都是他过去聂家,怎么今天聂老还亲自过来了。
接过白老手里的轮椅,亲自推了上去。
又转头和聂祯说:“你最近不在家,不知道你爷爷身体不太好?怎么还让他出门,吹着风不好……”
话音未落,看聂祯手里捧了个长方形的红木盒子。
贺增建只觉得眼熟,一时也没想起来,也就没当回事,又低着头和聂老讲话:“我今天开会,正讨论小祯他们那批驻中东的维和分队,您也知道当时出了事,小祯立了功,等他们收假后要论功行赏了,小祯还能再升。”
聂老没什么反应。
直到进了屋,朱声声笑着端上茶水来,聂老才用盖子拂去茶水氤氲的热气。
“增建啊,你拦一拦,不必升了。”
“他现在一个中校,担着特战旅旅长已经算是少见。等几年再说。”
说着喝了一口茶,开玩笑似的:“我可把我这孙子交给你了。”
贺增建笑:“您这说的哪里的话,从那时候……”贺增建顿了一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把小祯当儿子看!”
聂老招招手,接过聂祯手里的盒子:“当半个儿子看就行。”
朱声声何等聪明的人,听到“半个儿子”这句话,又看聂老今天出奇的亲自上门来,早就猜出个大概。
她藏着笑看向聂祯,正巧看到聂祯转过头来,遥遥望向楼上。
朱声声也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贺一容的房间,正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掌宽的缝。
聂老打开盒子,是盘精致的象棋。
贺增建也笑:“我想起来了,我爸爸在的时候可喜欢您这盘了,要过好几次您都不给他。”
聂老冷笑一声:“他还偷过两次呢!”
聂老又“啪嗒”一声盒起盖子:“这个就给你了,随你留着玩还是烧了给你爸……”
贺增建赶紧站起来:“这可不行!”
亲眼见证过当年父亲是什么法子都使了也换不回这盘棋,何尝不知道聂老惜之如命才舍不得给。
聂老眼睛一抬,声音一冷:“坐下!”
贺毅阳和聂祯对视一眼,忍着笑看着已升至上将的父亲在聂老面前也只有听训的份。
聂老拉过聂祯:“我这小子怎么样?”
贺增建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祯很好,比我家的小子都强。”
聂老又眉头一皱斥道:“怎么,你是嫌毅阳不好还是毅林不好?虽然老二爱玩,但他的机灵劲儿也是你一家子加起来比不上的。”
贺增建哈哈笑着,乖乖答是。
聂老眼珠一转,轻咳一声:“既然我家小祯你觉得好,就给你家做女婿吧。”
说着将聂祯往前一推,倒把贺增建吓了一跳。
他又站起来,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先是看向自己的大儿子,见贺毅阳也一脸惊讶之色。
谁都没想到这一层。
贺增建好歹是位高权重的上将,很快便冷静下来,拉着面前的聂祯坐下,才掂量着用词,小心翼翼道:“这是好事,您不说我也想求着小祯做我女婿呢。”
见聂老一脸骄色,才继续说道:“只是您也知道,现在这些孩子主意大着呢,我就小容这一个闺女,心里想宠着她可也不得空,虽然有心吧,也没地方使去。”
“小容这孩子,又和她哥哥们不一样,十几岁才接来的,她的事我不敢做她的主……而且,肯定要和她舅舅那边说一声,她的事也要那边同意了才行。”
话说完,果不其然聂老的脸色冷了下去。
贺增建不敢再说话,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
聂祯整整衣服,站起来面向着贺增建:“您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是什么样儿的人,我虽然性格不算好的……家也不算家,但您是知道我的,我算个稳妥上进的。我可能不善交际,但对身边人是用心的,对感情更是从一而终。你放心,小容那儿……”
聂祯向上看了一眼,那个门缝里已经挤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见他看过去立马小耗子似的缩回去。
他低头笑了一下:“贺叔,不怕您生气,我和小容在一起挺久了。”
“我喜欢她许久,一直真心爱护她,宠着她,她很好很可爱,我很爱她……”
聂祯觉得一股血冲向脑门,浑身都热起来,脚跟站不住似的想逃,可他还是忍住了。
又抬头看向那个方向,浑身的燥热冷却下去:“我把心都掏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