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朝时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皇帝还是没有露面,五皇子不在时太子和皇后牢牢把持朝政,所有人都要暂避锋芒。
想起昨日听到的消息,宁衿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旁侧的白子坤。
这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估计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刘明义什么都不知道,见白子坤晃来晃去站不稳的样子,低声关心道:“白助教,可是今日身体不适?”
白子坤没什么反应,被拍了肩才猛的回过神来,魂不守舍的应道:“什么?”
“你是不是身体不适?”刘明义关切道:“不若你向祭酒大人告假一日,身子无恙了再来?”
“不,不用了”白子坤搓了搓脸,吹下眼皮挡住一宿没睡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只是没休息好,不碍事的。”不行,他不能告假。
白子坤能睡得着么?
前几日家主就单独叫他去书房吩咐了……要他把泷州的舆图偷来。
那可是舆图啊!!
偷盗舆图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死罪!没有任何辩驳的机会!
其实在白子坤这个位子,拿到新的舆图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比他更适合干这件事儿。
若是在他自己手上还好说,就是没胆子偷走,这么久的接触下来能记个大概复刻一份出来也行,可他习惯性犯懒,压根就没接过这个活儿。
等父亲的任务交代下来时,那些舆图已经全都被宁衿包揽到女学去做了……
白子坤昨日一整日都在犯愁,国子监守卫森严,尤其是近几日为了修订舆图,藏书阁和三个助教办公的屋子都被守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他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舆图呢?
父亲答应过他了,只要办完这次,他就能立刻调任到吏部去,安排个有油水的肥差混着,他大哥已经注定是继承人了,自己争不过,也得早点为将来打算……
趁着现在父亲还在,冒点险能换来更好的前途,值!
在京兆尹许诺的诱。惑下,白子坤很快说服自己冷静了许多。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最后期限就在后日……就这两日,他必须得找机会下手。
所以今日下朝之后白子坤一反常态的没有离开,而且跟着两个同僚一起往国子监走去。
路上,白子坤装作不经意问道:“军报传来北疆、泷州、西南的战事都因为严冬而陷入了胶着,除却粮草补给外,还急需新的舆图调整战略,内阁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咱们国子监,如今修订的如何了?”
原本秦祭酒是交给三人一块做的,结果这人倒好,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一下朝,到当值的时候就跑得不见人影,如今上头又催了一遍才想起来,还带着抢功嫌疑而不自知。
连一向好脾气的刘明义都忍不住撇了撇嘴,努力压住了话里的鄙视:“这得问宁助教,我只帮着弄了几天,估摸着也快完了,前日夜里祭酒大人问我的时候,我都如实上报了。”
如实上报了修订舆图的功劳都是宁衿的,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别惦记着邀功了。
宁衿听出了刘明义话中的维护,好脾气的笑笑:“今日应该就能弄完了,赶晚上回去之前我会交到祭酒大人的舍房里,请他过目。”
秦祭酒的舍房……
他还没问呢宁衿就自己把地方说出来了,白子坤心下大喜,觉得今夜就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祭酒大人今夜似乎有应酬,”刘明义随口道:“舍房里怕是无人,你走之前记得把门窗锁好。”
宁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兄。”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三个人心思各异,白子坤得到了足够的消息,心情很好的哼着歌离开了。
等他走后,剩下二人对视一眼,刘明义挠着头好奇问道:“师妹,今夜祭酒大人分明就在舍房里,你为何要我说房内无人?”
“只是有个猜想需要验证一下,多谢师兄方才配合我。今日下了值,不着急的话莫那么快家去。”宁衿笑道:“我请师兄看戏。”
“看戏?”刘明义越发摸不着头脑:“在国子监吗?”
也没见着戏台子呀……看什么戏?
“在国子监。”宁衿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一身青色官服的姑娘笑容温软,看起来无害又好欺负,刘明义忍不住提醒:“白子坤那个家伙惯会偷奸耍滑,你修订舆图费时费力,莫要让他三言两语抢了功劳,今夜要送东西的话,叫两个侍童随你一道。”
“多谢师兄,我心里有数。”
白子坤想要的可不是功劳。
若单是抢功劳倒也就罢了。
这拎不清的玩意儿是想要通敌叛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