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衿在京城混的渐入佳境,另一边已经带人抵达姜州的谢景策这才终于收到了两封同时送来的家书。
那日夜兼程的信使硬着头皮将东西送到汝南郡王手上的时候着实是有点抬不起头来:“。。。。。。第一封是一周前送到黔州的,到达的前一日您的队伍离开了,途径苍溪郡时又下了场暴雪,大雪封了路,之后便在驿站等来了第二封。”
听说汝南郡王因为在盛景国的经历残暴成性,回周之后常常折磨府里的下人,公主府隔三差五就会有尸首抬出来,听说他只对宁大姑娘这个未婚妻有几分温柔,小两口分隔两地互相思念,宁大姑娘连发两封家书,且两份家书的发出日期只隔了一天,本来三天就应该到他手上了,这下耽搁这么久,信使觉得自己恐怕是要完蛋了。
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解释,保护完好的信被接过去——带着鬼面的暴戾郡王一言未发,看不出什么情绪,有没有怒火,有几分怒火。。。。。。什么都不知道。
信使额头上冷汗直流。
谢景策最近才收拾完姜州的几个大小官吏,看见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就心烦,因此接了信就进屋了,让其他人去安排信使。
于是那信使跪了半天,被人叫起来时才发现郡王殿下已经不见人影。
他有点懵,龙武(谢景策的侍卫)了然道:“殿下最近事务繁忙,有些累罢了,放心吧,不会治你罪的。”
收到未来郡王妃的家书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计较。
信使一听,大大松了一口气,恭敬作揖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走吧,带你去驿站。”
*
谢景策最近确实事儿多,姜州的水患是七八月份爆发的,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快半年,这半年朝廷的赈灾银也下发了,粮草也运了,可他到这边的时候整个姜州大地还是一片狼藉,治理的乱七八糟,冬日路边冻死的尸骨不少,许多农田都没人打理,就那么荒着。
他花了一日时间调查走访,果不其然查出了猫腻——每个破败的城市背后都跟盘了窝的害虫脱不了干系,随便一调查就处处都是问题。
然后谢景策就大刀阔斧的开始砍人了。
这回朝廷明面上给他的任务是押运赈灾银,实际上话语权不小,内阁放了话,只要是调查出来有任何问题的,直接先斩后奏,放手处理就是。
这把尚方宝剑让谢景策无所顾忌,雷厉风行的狠狠肃清了一下姜州的官吏势力,跟当初在黔州一样。
如今他人住在姜州刺史府上,那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每天看他跟看瘟神一样,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一不小心把人得罪了,自己没有好果子吃——姜州刺史这么多年来做官只能说是无功无过,手底下那几个犯了事儿的他其实都知道,收了好处后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态度,若是谢景策要追究,确实不好糊弄。
姜州刺史想尽办法让这位大爷别跟自己计较,衣食住行处处安排了最好的,对于他到来之后的一切政策都乖顺执行,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谢景策现在住的屋子不说有公主府上的那么讲究吧,可摆出来的一件件古董名画都是是值钱的,整个刺史府上最贵的东西大概都被送来讨好他了。
谢景策波澜不惊的坐在了黄花梨木交椅上,然后迫不及待打开了手上的两封信。
第一封——郡王亲启。
平平无奇,公事公办。
洋洋洒洒两大张纸,写的事儿其实都是前两天暗卫汇报过的,但他还是认真读完了,最后小半张终于不说公事了,宁衿在信上写:“我在京城一切都好,希望你也平安。”
谢景策勾起了唇,能想象到她伏案认真写信的样子,再往后那一句“天冷添衣,再忙也要好好用饭食”,嗯。。。。。。这句话他偶然在自己某个部下的家书上也看到过,当时还不理解这么简单的话怎么就让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开心的笑成那样,如今算是明白了。
就算是平淡朴实的关心,若是从心上人口中说出来,也确实能够让人心里头甜滋滋的。
第二封信比起第一封就薄了很多,不过信封上的称呼有了质的变化!
因为那上面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写着——卿卿亲启。
卿卿!!
此刻的郡王殿下无比庆幸没有外人在场。。。。。。谁也看不到他默默变红的脸。
这个称呼。。。。。。宁衿是在报他唤她姒姒的“仇”吗?
她那样内敛含蓄的人,哪里可能用这样缠。绵悱恻的字眼喊他。
卿卿两个字击中了谢景策的心,他把信揣进了怀里,准备缓一缓,工作到夜里再继续看。
。。。。。。称呼都这么亲密了,内容应当更加,嗯,不可见人,他得留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