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院门,院内的场景便尽收眼底。
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院子面积比他们在乡下的小,房间却更多。
没有地道大户人家四合院的这个门那个门,没有红漆绿瓦,只是个很普通的小院子,应该是居民自己盖的,时间有些年头了,尽管沈叶棠给粉刷修整过,仍然透露着陈旧的感觉。
三间大的正房,两边有东西厢房六间,院子里还有前面的主人自己搭建的一个小屋子,沈叶棠没给拆掉,放放蜂窝煤等杂物正合适。
走进里面,家具都是新的,沈叶棠没给捯饬得多细致,只订做了衣柜,橱柜和一个五斗橱,毕竟预算只有五百,她不好自作主张花个一两千,尽管她有这个钱。
她清楚,小俩口在这儿住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只是个暂时的落脚处,竞川还想着买更好的院子,有机会肯定会马上搬出去的。
不过卧室打了张小床,炕是请人新盘的,厨房的灶台重新搭过,窗户窗框和玻璃也都换了新的,住着还是很舒服的。
霍竞川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只低头问陆西橙:“喜欢这儿吗?”
陆西橙很欢喜,倒不是多喜欢这房子,而是这样一个位于西三环,整体面积三百多平米的院子只要两千块,简直太划算了,真的像是捡漏。
这几年,城里的工资比七十年代初涨了几块,如果一个家里有两个工人,还有人找点零工打打,一家人一个月收入有一百块,每个月就能攒下五六十。
不同于后世,教育和房租及贷款是支出的大头,现在教育不算特别便宜,京城的小学中学一学期在十元左右,但房租却是真的低,实行的是无偿分配和低租金福利制度。
陆西橙以后想做点生意,对这方面有了解过的。每个月五六十,差不多四年就能买上一个这样的院子,而未来四五年,像这种小院子的房价格不会有大幅的上升,放在后世,普通人家四年买京城的一个小院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惜现在的人们都等着单位的分房,极少想过花大笔积蓄去买房,有钱宁愿存在银行吃利息。
当然,用一个时代的经济发展去评价另一个时代是不合适的,用超前的眼光去评价几十年前老百姓的老观点也是不合时宜的,就像后世网络上很多年轻人吐糟家里的老人太省钱,他们觉得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但一般人没有过硬的技术,也没有其他赚钱的途径,钱就是一分一厘省出来的啊!
观念不同就试着去纠正,不行有本事就分开住,陆西橙神烦那种住着长辈大半生积蓄买的房子,还要对长辈各种评头论足的年轻人。
陆西橙站在小院子里,她管不了别人,但以后还是想劝自己家人和霍家人多买两套房子的,两家的收入都不低,花两三千并不会伤筋动骨,影响生活质量,就算有分的房子住,多两套院子也是对未来生活的保障啊!
霍竞川看她不回答,只是眯着眼笑,就知道自家的小姑娘思维又开始无限发散了,拽拽她的花苞辫,和沈叶棠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搬了蜂窝煤进屋去烧。
烧了煤出来,陆西橙和沈叶棠已经将其他房间都看了一遍,厢房里空荡荡,前房主把能搬的都搬走了,搬不走的破烂沈叶棠能卖的卖,不能卖的都送了附近的住户:“厢房你们不用就空着,回头等你们不住了,这里能租好几户人家。”
这样想来,好像两千块钱买个院子不算贵,沈叶棠琢磨着要不要她也买一个,这事还要找丈夫商量商量。中午回霍奶奶家吃午饭,陆西橙陪两个崽崽睡午觉,霍竞川和警卫员一块儿把行李搬到新的院子去,还要去邮局取包裹,直到晚上才回来,身后跟着杨继忠。
杨继忠笑得一脸灿烂,手上提着一个布兜:“霍奶奶,沈阿姨,我来蹭饭了。”
杨继忠家住得离这里不远,是个机关大院,两边互有交集,两家的长辈还认识。
霍老太太之前听过一些说这小子的坏话,什么不好好上班,尽会在街上闲逛,照猫逗狗的,老人家没放在心上,又不是干了啥缺德事,没必要把人想得那么不堪。后来得知他和自家大孙子走得近,霍老太太就挺喜欢这小子了。
竞川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更不是多么正义的圣人,那种满口仁义道德,各方面看上去完美无缺的年轻人,霍奶奶觉得还挺假的,年轻人,谁没点儿自己的个性脾气啊!
她家二孙子时桉,当上营长了,年轻有为,在军区,哪个领导不夸赞,是个优秀的军官,训练第一,内务第一。
可回家呢,什么当兵的都勤快,胡说八道,往那沙发上一瘫,脚臭得能熏出二里地去,被亲爹骂了还要找她这个奶奶告状,现在不找她了,听说找他大哥告状,他大哥都稀得搭理他。
难怪到现在都找不到媳妇,活该!
霍老太太笑得一脸慈祥:“来就来,带啥东西,以后常来,当自己家啊!”
杨继忠也没客气,放下东西捞起小灰小狼就往外跑:“走,叔叔带你们出去玩。”
陆西橙不解:“他干什么去?”
霍竞川把小院新配的钥匙放到她手心:“说带孩子们多认识几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