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抬起头,困惑:“这是什么?”
许管家的脸突然变了,那张和气的脸狰狞起来,他一把抓住许宣的身子,拿起酒壶往许宣嘴里灌:“让你升仙的酒!”
“你干什么?”许宣拼命挣扎着。
“干什么?你难道不记得,这院子原本是我们家的,是你抢走了,你以为把我找回来当管家,我就会感激你,就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原本就是我们家的!”
“是你父亲,父亲欠了外债,把院子卖给我的。”许宣的脸色苍白。
“卖你,你就买了?为什么不借钱给我们?”
许管家把酒壶伸到许宣嘴边,许宣紧闭着嘴,只是愤怒看着许管家。
许管家的五官司扭成一团,“你去死吧,你还有什么理由活着,老婆是妖精,儿子是妖孽。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请你好好喝一壶,要不是那蛇妖,这个院子早就是我的了。”
外面突然传出惊呼:“蛇妖又回来了。”
许管家放开许宣,在房里团团转:“拿雄黄,拿雄黄。”
许管家翻出一包粉,冲出门,把雄黄粉漫天撒去。
飞舞的雄黄粉中,老蟆拿着菜刀出现:“傻子,老子是蛤蟆精,不怕雄黄!”
许管家倒在地上,血流一地,眼睛瞪得极大。
老蟆站在房中,许宣半坐在地上,靠着墙。
蕊官拿着滴血的剑走进来。
许宣抬头,苦笑:“你回家了……”
“放你娘的狗屁,鬼才是这个家的。”老蟆舞着菜刀,恨不得把许宣让成水煮肉片。
“老哈。”蕊官轻声说道,“你先出去。”
蛤蟆精朝着许宣狠狠比划了一下菜刀,掉头就走了出去。
许宣苦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蕊官轻轻走过来,在许宣的旁边坐下,靠着墙:“五百年了……”
许宣歪过头,看着蕊官:“五百年?”
蕊官仿佛在跟许宣讲述,又像在自言自语:“五百年前,你跟朋友到山间游玩,从一只鹰手里救下了一条青蛇,还把它带回家。你的朋友嘲笑你,说你放一条蛇在家吓人,你的朋友再也不来了。你把那蛇放回了丛林。那蛇知道,要想呆在你的身边,就得像个人。于是,她拼了命的修仙,去绝岭峭壁上寻仙草去吃,也不知道在鬼门关转了多少回,终于修成了人形,而你也不知道转生了多少世。我变成了人形,你却不记得我了。但我决定了,陪你二十年,给你生个儿子,养个女儿,也算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蕊官苦笑:“儿子,你自已杀了。”
泪流淌成四条河。
蕊官站了起来。
许宣抬头看着蕊官,整个人痴呆了:“娘子。”
蕊官没有说话,回手一剑,径直走出了房间。
许宣倒在了血泊中。
这世间,总是不停的欠人恩情,还人恩情。可是,恩一旦欠下,情一旦深种,又怎是可以还得清的。
走出许家院子,蕊官望着前方:“老蛤,现在我们去救那姑娘吧。”
“当然,我老蛤可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紫烟不懂得为什么报恩要把自已变成纸人,永生永世的为奴下去。
不过,紫烟找到了纸人的出处,那间小小的殿阁,白天都透着阴气。门上挂着铜锁,每天清晨,纸人从门缝间挤出来,被风一吹,就丰记了起来。
清风说殿里镇压的是妖魔,又说这些纸人是被纯阳子解救的亡灵。
这里面,必然有一句是假话,或许,两句都是假的。
紫烟又看到那个纸人,那个跟自已长得像的纸人,那个在自已梦境里出现,让她以为是自已的纸人。
她……跟纯阳子让的事情,让紫烟无法说出口。
但她要说,要问,只等纯阳子回来。
明天,纯阳子该回来了吧。
这一夜,紫烟没有睡着,半夜,有人轻敲她的窗子。
那时,她又让着那个奇怪的梦,只是今夜,这梦除了让人难以羞齿,还让她感到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