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或是现实?紫烟想掐一下自已的手臂,或者给自已来一耳光,可她什么也动不了。
“我会死的。”
纯阳子用手挑起紫烟的下巴,“人都会死的是不是?我可以保证,你死得不会太痛苦,还有好多,是在快乐中死的。”
紫烟想甩头摆脱纯阳子的手指,可她什么也动不了,“我会变成干尸,跟她们一样!”
“我听清风说,你喜欢这里,想永远住在这里。很快,你就可以永远住在这里了。”
紫烟脸色变了,“永远……”
窗外,纸人们开始扫地,洗衣,干活。
“她们永远都出不去,在这里为奴?”紫烟惊恐万分。
“她们喜欢这里。”纯阳子微笑着从榻上起来,推开房门,外面的纸人正在干活。
“我的纯阳观这么大,总是需要人干些杂活的。”
紫烟突然想到了什么,望向了角落方案上的那个瓶子。
纯阳子微微一笑,拿起方案上那个透明的瓶子。
瓶子里一丝白雾翻滚,一张张细小的面孔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她们的魄全在这里?”
纯阳子点点头:“没错啊,没有魄的魂投不了胎,我可没有强求,她们活着时都说喜欢这里。想永远的留在这里,我除了答应她们,还能怎么办?”
“你好残忍……”
纯阳子回过头,笑得特别的随和:“残忍……这只是世间的法则。有人负责收割,有人负责奉献。奉献,这是你的命!”
紫烟听过这样的狗屁话,那是在梦中,又不止在梦中。
她想起了娘把自已的手塞到老鸨的手里,“招弟,你不要怪娘狠心。我们想活着。这是你的命。”
她拼命踢脚,大喊娘的名字,“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爹面无表情,手里提着一袋面,另一只手护着一个小男孩。
而娘流着泪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肯说。
命是什么,为什么这世间有的人要用命来限制别人。
紫烟的耳边回响着苏娘的话,“死丫头,你闹什么?这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想清清白白嫁个人家。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现在不也这样过来了。要怪就怪你娘把你卖给我了。把剪刀放下来。”
红娘一把抢下如玉手中的剪刀:“这就是你的命,你认命吧。”
紫烟眼圈泛红,喃喃自语:“认命……谁负责安排命,谁负责安排谁的命是舍,谁的命是得。命贵命贱,写在哪本书里?如果真有这样的一本书,那比地府的生死簿还无情,比月老的姻缘册还荒唐。”
紫烟记得这句话,像是自已说的,又是别人说的。
“你放心,不会痛,我可是费了大价钱去买了这双吸灵手套。”纯阳子开始往手上戴一双绦绢手套。
泪水从紫烟的脸上流下。纯阳子按在紫烟的额头,一缕光从紫烟的额头遁出。
半年后……
“洗澡。”清风往盆里倒记了水。
“我还用洗吗?”紫烟说道,她浑身没有力气,“我都快成干尸了,还用得着洗吗?”
“你已经是最久的。别的姑娘最多三个月。”清风说道,竟带着欣赏的语气。
别的姑娘,紫烟想到小殿里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干尸。那里有多少人?我们原来都是药渣,是人成仙的药渣。
“我想活。”紫烟把身L沉进水里。
“或许,你可以活的。”清风漫不经心说道。
“真的?”
“只需要一株仙草就可以了。一株仙草就可以补回你的元气。”
“仙草?哪里有仙草,你是不是有?给我一株!”紫烟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
“给你?当然没问题,但你知道,这世界间的一切都有代价。”
“你要什么?”紫烟问道,但马上明白了,自已还能有什么,除了这一身皮囊,“你还是个孩子。”
“我跟你说过了,我已经三百零四岁了!”清风愠怒道,给盆中加了一瓢热水,眼里闪着小孩不该有的贪婪。
“可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
“放屁!”清风怒吼道,一扯道袍,雄赳赳站在紫烟身前。
“哦,你确实不是孩子。”紫烟把身子往后缩了缩,“你要进来一起洗?”
清风怪笑着跳进来,刚一触水。清风大叫起来,脸迅速的枯萎着,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苍老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