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雪飘如絮,庄严肃穆的宫墙披裹上银白的外衫,平添几分凄美。
冷僻的偏殿内,一名衣不蔽体的女娘面颊殷红滚烫,涔涔汗珠自她额间渗出。
谢南栀伏在床榻边,上一秒沉浸在溺毙的窒息感中,下一瞬陡然一个激灵,美目轻眨,她彻底清醒。
周遭一片寂静,地上是破碎的青瓷碎片,和一名晕倒的太监。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是?
她愣怔片刻,直至体内热浪侵袭,双手胡乱抚上已然解开的衣襟,才发现自己身着一袭红色舞衣,舞衣薄如蝉翼,凌乱的丝绸之下是若隐若现的曲线。
她竟然回来了!
回到了上一世为谢贵妃献舞却被人下药的日子。
今日是谢贵妃的寿辰,圣上特地准许谢国公携家眷入宫赴宴。
谢南栀作为谢贵妃的嫡亲侄女得此机会出席,前世的她听信府内表姑娘温皖的提议,决定在宴席上献舞一曲。
就连身上这条轻浮不堪的舞裙都是由温皖亲自挑选,哄得她心猿意马地错信了人。
想到此,谢南栀呼吸一滞,双目猩红,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滔天恨意。
彼时的她心思单纯如清莲,对人心冷暖毫无所知。
她还在偏殿喜滋滋傻乐时,殊不知已是人家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被下了情药的她瘫软在床榻边,眼看着破门而入的太监一步步向她伸手,她也毫无抵抗之力。
前来寻她的阿兄谢辞舟与温皖一同亲眼见她面色潮红地攀附在小太监的身上,即使她依然是处子之身,却也百口莫辩。
因为她不仅失了女子的清誉,还丢了谢国公府的脸面。
自此,她不受父母待见,失去了兄长的疼爱,被关在国公府内的小黑屋里再不见天日,只能悲戚等死。
谢南栀泪水满盈,咬着鲜红欲滴的唇瓣缓缓起身,重来一次,她定不能再叫那人欺负!
她得逃!
得亲自揪出那人的罪证!
好让那人也体会体会众叛亲离的苦楚!
殿外冷风萧索,她推了推门发现外面被人落了锁。
环顾四周,除却一扇稍许破损的窗柩,再无可逃之处。
谢南栀蹒跚而去,抵着白里透粉的胳膊肘一下又一下撞击。
直至身体绵软无力,舞衣被汗液浸染紧紧贴在肌肤,胳膊肘也破皮渗血,窗柩终归耐不住蛮力,骤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所幸窗柩方方正正,不算太高,也不会太小。
堪堪够谢南栀翻墙而出。
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冬雪呼啸而过,她竟也不觉得冷,只埋着头,踩在无人打扫的雪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寻着生路。
四面皆是宫墙,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正当谢南栀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即将逃出生天时,却直面走来浩浩荡荡一群带刀侍卫。
为首的男人气质如玄冰,周身散发阵阵寒意。头顶玄发,披着鎏金鶴纹狐裘。
整个大梁能携带刀侍卫出入后宫,见后妃朝臣可不拜者仅此一人。
而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权倾朝野、阴险狠毒的奸佞宦官——顾危。
仰仗着临帝授予的殊荣,他在京中作威作福,凡在他手下吃过苦头的人比比皆是。
谢南栀心神一凛,怎么会遇上这等邪神?
然,她体内的药劲不合时宜的愈发强烈。忽而,她脚下一软,蓦地扑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