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床边一位小伙子,满脸笑容地朝她看来。
顾南烟认出了他,就是昨夜从军车上下来的小伙子。
“我这是在哪儿?”她坐起身,朝他问。
小伙子笑着回:“嫂子,这里是县医院,陆团长去打电报请假,等会儿就回来。”
顾南烟按了按晕乎乎的头,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一切,到现在她还有些惊魂未定。
眼下她头脑清醒了不少,既来之则安之。
在这个特殊的黄金年代,她先抱紧陆筠言大腿,站稳脚跟,等时机成熟,得出来挣大钱。
顾南烟捋了一下原文里的内容,后又跟小伙子问了一些关于陆筠言的事。
原来陆筠言这些年离家,是因为去参军。
一直没有回来,是因为不想回来。
陆筠言的爸爸过去城阳纺织厂的高级技术工,退休副厂长,在他妈妈重病的时候,带着初恋,以及和初恋所生的儿子回家。
也就是原文里的男主陆宴海和陆母。
他妈妈被活活气死后,他爸爸立马娶了初恋,陆筠言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走的时候,只有十岁左右,听说后妈苛待他,甚至走的那天,连双鞋都没有。
所以陆家人到现在都不知道陆筠言的近况。
在他们眼里,陆筠言就是个没读几天书的文盲。
顾南烟终于知道为什么顾风轻宁愿使手段换亲都不嫁。
“你们这次回来几天?”顾南烟朝小伙子问。
小伙子笑着回:“原本只是路过,不过团长临时请了两个月的假,估计要待上一段时间。”
“嫂子,你可不知道,我们家团长才这些年从没有因为哪件事请过假,上头也想让他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休息。”
小伙子姓徐,陆筠言身边的勤务兵,叫徐昭,才十七八岁,性格活泼,话也多。
顾南烟见陆筠言要留下来,安心不少,她低头检查了自己的伤,缝了十多针,但也还算好,不用住院,就是下床走路有些疼。
“嫂子,陆团长说,等药水打完,先让我送你回家休息,他晚些到。”徐昭拿来大红搪瓷杯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顾南烟接在手里,她这才发现,陆筠言的外套还在她身上,只不过这回枕在她的脑后。
等挂完水后,她拿好外套,跟着徐昭回到纺织厂的宿舍楼。
原主的爸爸也是纺织厂的技术工,所以和陆家住同一个筒子楼里。
随着天亮,楼下的院子里十分热闹。
“哟,你们知道吗?昨夜顾家那老大,顾南烟连夜和外面野男人私奔了。”
说话的是长舌妇王婶,厂里的女工,和原主后妈陈月娥是交好,她正挤眉弄眼,不停地扇着手里的风扇,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很是精神。
紧接着是柳婶,昂起长长的脸,语调很高:“听顾家那口子说了,这个小妮子胆子可真大,竟敢私奔!”
“都是结婚的人了,还这么不要脸!”
王婶接过话,声音更大,吵得筒子楼里探出不少人头来。
“不过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听说大字都不识一个,眼皮子浅,那陆筠言再怎么不回来,那也是老陆家的二儿子。”
“她嫁进来,日子也不会差,总比回乡下嫁给放牛的强。”
“是啊,真是丢人!”
二楼的顾风轻听着楼下的谈话声,拉了拉自己身上黄白色的衬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光满面地笑着:“顾南烟呀现在估计正伺候那臭老头。”
“哈哈!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还敢跟我抢,活该受罪!”
她身后还是大红床,床头挂着一张年画娃娃。
陆宴海已经去厂里上工,他现在还只是个车间组长,每天都会按时上下班。
顾风轻看向自己,桌子上的黑白婚纱照,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我呀,就好好等着当我的厂长嫂子就好,顾南烟你这个野种,这辈子也别想比得过我。”
她说完,起身拉了裙摆,拿起跨肩布包,转身笑盈盈地走下楼。
顾南烟乘坐的绿色的大吉普正巧停在门口。
院子里的家属见到这辆特殊的车,纷纷围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