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让他们看见过个人最恣意能活成什么模样,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但也启发良多。被强权伤害过的两人也有了重新面对强权的勇气。
于是饭后,青衣将这些恶奴扭送到了官府,三人起状告侯府家奴强掠他人财物,并强抢民女入府,不肯归还。
接告的主审官开始听得还有些漫不经心,但往侧堂瞥眼,他瞬间坐直了身子,义愤填膺地道:“还有这档子事!快,带人随本官去宁远侯府查问。”
郑青衣十分感激地躬身:“多谢青天大老爷!”
主审官谦虚地扶起他:“哪里哪里,为民请命是我们这些父母官的本职,没什么值得夸赞的……你刚刚喊的什么,可以再喊大声点儿。”
“青天大老爷!”郑青衣十分乖巧地放大了嗓门。
主审官满意地点头,立马带着他们起前往宁远侯府。
侧堂柱子后头站着的沈岐远微微颔首:“如今这些新官办事倒是尽心不少。”
如意看眼他身上绛紫色的官服,又看眼近在咫尺的主审官座位,时都说不准他是不是故意的。
她有些担忧:“贺泽佑毕竟是御笔亲封的侯爷,他们这么去,能有好结果吗?”
“不能。”沈岐远直白地回答。
如意沉默。
眼下她无法变回人形,护不住拂满汀兰等人。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惊觉,自己虽然过得痛快,也时常教她们要活痛快些,可若没有超乎寻常王权的东西傍身,他们就算想开了,也无法过好日子。
她好像有些太想当然了。
察觉到袖子里的喜鹊情绪不对,沈岐远抬步往外走。
主审官见他跟来了,底气登时更足,到了侯府就径直上去敲门,门开就带人鱼贯入内。
贺泽佑今日在府,见状气得够呛:“我堂堂侯府,你个五品坐堂官凭何硬闯?”
“对不住了侯爷,有人告你们强抢民女。下官身为临安城的父母官,定得上门来看看。”主审官拱手,给他看了搜查令,然后就命人去各处找。
贺老夫人见势不对,立马道:“不用搜,她就在我院子里。可是大人,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女儿,我留她在府里住,怎么就叫强抢民女了?”
“哦?”主审官道,“劳烦老夫人拿户籍出来比对,若的确是您的女儿,本官必定严惩这几个诬告之徒。”
贺老夫人噎,皱眉道:“我生的女儿我能不知道吗,还看什么户籍。”
“刑部司有令,切都讲证据,您说是您生的,若没有户籍佐证,便该听听那姑娘自己的说辞。”
衙差已经将人带了出来。贺汀兰形容苍白,脸上赫然已经肿起了巴掌印。
花拂满上前接住她,眉头直皱。赵燕宁黑着脸直接说了出来:“你们还动用私刑?”
“个巴掌而已,算什么私刑。”贺老夫人撇嘴,“我还管教她不得了?”
贺汀兰朝着主审官就跪了下去:“请大人为民女做主,这户人家强抓了民女进府,又想贪墨民女私产,还要强迫民女替他们隐瞒府上命案!”
“你胡说什么!”贺泽佑斥她。
“侯府上新纳不到年的小妾死了,他们瞒而不报,还想用银钱将小妾的家人打发,请大人明察。”
主审官听得眼眸都亮了。
别人可能不敢管这高门的案子,他章似果却正值立功之年,沈大人就在暗处看着呢,这么大的案子若是能查清,还怕前头路不平么。
于是他立马就道:“来人,依她所说,去找找尸体。”
“是!”
贺泽佑上前两步将他拉到旁侧,急声道:“我与你父亲章侯爷也算有些交情,大人就不能替我将此事压压么。”
章似果大义凛然地拂袖:“章侯爷是章侯爷,本官是本官,休要混作谈。侯爷若是问心无愧,本官也定不会冤了你去。”
贺泽佑脸色发青,下意识地想朝奴才使眼色,让人把停在后院山上的尸体藏藏。谁料,下人还没领会到他的意思,直躲在后头的文贞雪先出来开口了:“你们带人跟我来,我知道在哪儿。”
“贞雪!”他吓了跳,“你疯了?”
文贞雪没有看他,只攥紧了拳头:“我受够了,我也想要个清白!”
府里那老太婆天天都明里暗里说她担了人命,可她分明没有杀人,老太婆怕不是在贼喊捉贼,想讹她更多的银钱。
还不如查个仔细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