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不好再多话,她扭头出门。
这工夫冯斯乾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一扫来显,不紧不慢按下接听。
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你干的。”
冯斯乾明知故问,“郑董,我怎么听不懂。”
“冯斯乾——”郑坤声嘶力竭唾骂,“我和殷董的小女友没有关系,是你收买她栽赃我?”
冯斯乾没有上钩在电话里留把柄,他撇得干干净净,“郑董,你我关系不合,公司人尽皆知,你看不惯我,我没有计较过,但明目张胆诽谤,我也不会容你。”
郑坤在那头粗喘着,“除了你谁还能接触殷董的小女友,这段黄昏恋在业内议论纷纷,她从不过多露面,你没指使她,她无冤无仇会泼脏我?”
冯斯乾有一搭无一搭叩着沙发垫,“郑董没做过,谁能强扣你一顶帽子吗。”
“你!”郑坤要发飙,冯斯乾当即挂断了电话。
他关掉手机,倚着沙发靠背闭目养神。
冯斯乾一整天没有离开澜春湾,更谈不上去华京办公了,他不给林宗易救走我的机会,也防止保姆心软放了我,他堵死我所有后路,囚住我插翅难逃。
我从天亮躺到天黑,翻不了身,四肢半点动弹不得,如同残废被钉死在床榻之上。黄昏降临之际,冯斯乾终于醒了,他神清气爽走过来,拆开绳索,拾起我手瞧了一眼,勒出的红痕深入皮肉半寸,渗出一圈狰狞的血筋,“疼吗。”
我眼眶通红,喉咙涩痛发不出声,只张开嘴呜咽着,他笑着问,“饿了?不倔强了吗,不是很有胆气吗。”
我现在根本不能预知下一刻会承受来自他什么惩罚,我第一次体会到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的可怕,我淌下一串眼泪,他指腹将那滴泪拂去,“韩卿,你威胁不了我。”
冯斯乾拉开门,告诉楼下保姆将锅里剩余的粥加热再端上来。保姆不多时又送了一碗进屋,冯斯乾接过示意她退下,他坐在床头舀了一勺,吹凉递到我嘴边,汤匙才凑近,散发的海参味道突如其来搅动我一阵反胃,我趴下呕吐的过程胡乱打翻了冯斯乾手里的碗,他眼疾手快护住我头,洒出的米粒一大半泼在他手背,米粒从从碗底倾泻而出,温度滚烫,他皮肤顷刻鼓起一排水泡。
我用力呕着,呕得天昏地暗,冯斯乾原本要起身处理烫伤,他走出几步忽然又停住,站在面前抬起我下颌,目光锁定住我,“多久没来了。”
我一怔,没明白他问题,继续小幅度呕着。
他眼眸风平浪静,片刻之后又波澜暗涌,“有哪次忘了吃药。”
我终于明白冯斯乾是什么意思,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能!”
我一直没忘记吃药,冯斯乾有时做两三次,我甚至担忧一粒药劲小,连着吃两粒,我绝不可能怀孕。
冯斯乾眯着眼审视我的反应,“你似乎不乐意。”
我别开头,从他手心挣脱,地板上烙印着一簇灯火,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横亘着世俗和道德,现实又刺眼。我一点点攥紧身下的床单,听到绸布被指甲撕裂的声响,“我凭什么乐意。我不会做情人,更不会生下私生子。”
冯斯乾拆开一包烟的同时问,“万一有了呢。”
我毫不犹豫,“打掉。”
窗外夜色正浓,房间亦昏暗,冯斯乾眼里的情绪喜怒不明,“够干脆。”他抽离床头,径直朝对面的沙发走去,“也够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