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笑容一收,他一把拽住我,从桌角拽到桌后,我压根来不及反抗,整个人便踉跄跌坐他腿上。他拢起我长发,往脑后扯,我整张面庞被迫高高扬起,“我惯出你臭脾气了是吗。”
我张开嘴,凶狠咬住他虎口,直到咬出浓稠的血丝,我才逐渐收住力,冯斯乾没有生气,他只掰开我染血的唇瓣,“这口狗牙,真是翻脸不认人。”
我急促喘息,乌黑的眼睛像下了雨,一片湿漉漉的雾。噙着泪却不落,仿佛含苞的春桃,冯斯乾忽然亲吻了一下我轻颤的睫毛,“带你去吃淮扬菜。”
我不吭声,他笑得越发有趣,“不是狗,你是一只犯性的小野猫。”
冯斯乾料理完手头公务,驱车载着我抵达位于市区的苏岳楼,我跟着他上二楼雅座,一名穿着机关制服的男人恰巧从二楼下来,迎面相逢,男人眉开眼笑,“冯董,您来应酬啊。”
冯斯乾站定在楼梯口,“张处,公干吗。”
被称作张处的男人向他拱了拱手,“冯董,恭贺您大喜。”
冯斯乾不解,仍旧笑着问,“我喜从何来。”
张处也诧异,“冯太太在人民医院妇产科孕检,您不知情吗?我内人的侄媳妇在月子中心调养,刚好碰上冯太太了。”
冯斯乾脸上隐约有一丝愕然,但一瞬便敛去,“或许是留在晚上的惊喜。”
张处大笑,“女人嘛,都讲究情调,咱们要配合,冯董就当不知道。”
他又道了几声恭喜,冯斯乾全程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笑,令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和男人道别后,他带着我坐进雅间,服务生紧随其后进门点餐,他脱掉西装告知对方稍等,服务生离去后,殷怡的电话在这时打入,冯斯乾接通,“你在医院。”
殷怡很喜悦,“你听张太太讲了?我的确怀孕了。”
冯斯乾叩击着空空如也的茶碗,“多久。”
殷怡答复一个月。
冯斯乾陷入沉默,好像在估摸日子。
殷怡问他,“你今晚回家吗?我有事想要和你谈谈。”
冯斯乾良久没出声,在殷怡第二次询问时,他才说,“喜事,当然回。”
殷怡松了口气,“那我等你。”
冯斯乾挂断电话,示意服务生点餐,他翻了两页菜单,抬起头问我,“想吃什么。”
我没答复他,而是托腮打量他的神色,“恭喜冯先生了。”
他置若罔闻,浏览着菜单,“糯米排骨对口味吗。”
我说,“点你爱吃的,庆祝一下。”
冯斯乾面无表情,最终敲定了两荤三素,随即合住菜单,侍者离去后,他松了松勒紧的领口,“她怀孕,你兴奋什么。”
我反问,“冯先生是不是太冷静了。”
冯斯乾打开帕子,垫在西裤上,“没什么不冷静的。”
我表现得尤为开心,“冯太太怀孕,我就清净了。”
他并未生气,卷起半截衬衣袖子缠在手肘位置,银蓝色的腕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出海洋的颜色,“最近是顾不上你。”
我轻叩着搭在陶瓷托上的汤匙,“一个月?”
冯斯乾淡淡嗯。
我取出餐具,咬着筷子头,“零几天,还是差几天啊。”
他不咸不淡撩眼皮,眼神也阴晴不定,我没吭声,低下头斟茶。
问到痛处了,甭管感情好坏,合法的证还在,男人就最忌讳不明不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