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这重迷雾逐渐在破除,开始显露真相的冰山一角,“想办法绑了阿平。”
秘书一愣,“阿平?”
我才想起来这件事是司机一手操办的,我说,“让司机来一趟。”
司机在当天下午赶到医院,他直接告诉我没必要绑阿平了。”
他递给我一摞相片,我接住,当我看清上面什么内容,瞳孔骤然涨大,照片中阿平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举止神秘鬼祟,他前脚走出红月茶楼,后脚尾随离去的男人正是冯斯乾。
拍摄时间是林宗易出事前的傍晚,也就是三个小时后,林宗易被困河子沟的盘山公路,车毁人亡。
我找司机索要打火机,他递给我,我接住,对准相片的一角压下,火苗吞噬了冯斯乾的身躯,也吞噬了这场不可告人的阴谋。
司机盯着沸腾的火光,“太太,咱们不保留证据吗。”
“证据。”我仿佛入了魔,四分五裂的火焰跌入我更加猩红的眼底,“冯斯乾在江城只手遮天,证据又算得了什么,他有华京,有上面的后台,有殷家做靠山,这份权势可以否决所有事实,也可以伪造真相。”
司机说,“但车祸发生在渭城,不属于冯斯乾操纵的范围,他无法搅弄风浪。”
我轻笑,擦掉眼角渗出的泪,“渭城天高皇帝远,江城的警方哪会尽力,渭城本土的警方对林宗易背景一无所知,还不是要交回原籍,兜兜转转始终处于冯斯乾的监控下。没准一番调查后,定义为意外,就此结案了。”
盘山公路雪后结冰难行,以致车祸频发,在渭城这片环山而建的地域本就司空见惯,不受警方的重视,而且现场没有爆炸,报废车辆也检查不出人为毁坏的物证,也许真的是一场天灾人祸。可冯斯乾与阿平的会面必有蹊跷,又恰好卡在这节骨眼,林宗易的车很可能被提前动手脚了,算准时间在盘山公路失灵,我见识过他的车技和警觉,他绝对有本事逃出生天,除非车不行了。然而没有指向冯斯乾的实际证据,只凭我一面之词,谁会得罪这尊大佛。
相片化为一团灰烬,我扔在地上,许久不语。
司机也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多么复杂,他见状没再多问。
我深思熟虑了一夜,要揭开林宗易出事的庐山真面目,唯有从冯斯乾身上凿开突破口,而怎样突破是一个难题。他一旦察觉我在摸查,必定会设置障碍阻挠,因此我不能明目张胆逼供阿平,我要装傻扮弱演可怜,防止打草惊蛇,被冯斯乾抹去蛛丝马迹,那林宗易的死因便永远不见天日了。
目前更棘手的麻烦还有殷沛东,他对索文的野心昭然若揭,我必须守住林宗易半辈子的心血,可我这点博弈的手段明显不够看的,惹恼了殷沛东,他要是下黑手,我和孩子的安全就岌岌可危了。
我思来想去,还得千方百计用冯斯乾制约殷沛东,他好像并不急于收割索文,十分谨慎观望,具体顾虑什么我不得而知,不过只要冯斯乾不与殷沛东一艘船,这事就有转圜的余地。我要弄出更有吸引力的东西,和索文相悖的东西,来吊着冯斯乾,他不动,让殷沛东也没法动。
医生早晨进入病房测量血压,我褪下病号服,等他测量完毕,护士又替我输液,我整理着衣襟,问她孩子吃奶吃得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