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一头雾水,“您不知情吗?您的儿子凌晨被何助理接走了。”
我大惊失色,伸手揪住她褂子,“你说什么?”
何助理是冯斯乾的助理何江。
结合前天晚上殷怡提出把孩子送去国外的心思,我脑子嗡地炸了,“谁允许的?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护士也错愕不已,“的确是孩子父亲派人抱走的。”
“孩子父亲。。。”我重复了一遍,浑身难以抑制地哆嗦着,“我的儿子没有父亲了,他是遗腹子。”
护士愣住,“那位每日陪伴您的先生是。。。”
我骤然回过神,一把推开她,顾不上穿鞋,赤脚飞奔出病房。
护士扒着门框大喊,“快拦住2号床!”
闻声赶来的几名护士试图连成一排阻截我,却纷纷失手,我发了疯似的在过道横冲直撞,逐一踹开每一扇门,挨个房间搜索孩子的踪迹,仍旧一无所获,我闯进9楼尽头的育婴室,正在喂奶的护士被蓬头垢面的我吓了一跳,“你。。。”她认出是我,愈加不可思议,“林太太?”她越过我头顶,此时门口兵荒马乱,乌泱泱的阵仗围堵着,可无人敢接近我,生怕刺激了我情绪,从而酿下大祸。
我跑向第一排靠墙的保温箱,里头空空如也,蓝色襁褓也不翼而飞,我趴在床底,又爬向墙根,甚至没有放过缝隙和夹角,就在我四处寻觅的关头,门外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骚动,围观的人群为一个匆匆到达的男人让路,冯斯乾站在极为明亮的一柱光影下,他目光锁定住我,“闹够了吗。”
我战栗着扭头,他逆光而立,那样冷静又寡淡的神情。
我大哭着扑过去,像遭遇了太久囚禁,终于释放出笼的野兽,尖锐的牙齿用力咬他肩膀,我用了十成力气,感觉到牙根发麻,一厘厘嵌入他皮肉,嗑在坚硬的骨骼,我依然不死不休,持续咬着,越咬越凶狠,越咬越失控。
冯斯乾没有制止,他任由我发飙,我已经完全丧失理智,抡着胳膊厮打他,“你还我儿子!他是我和宗易的儿子,你凭什么决定他的去留!为了讨好殷怡,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窝囊废!”
冯斯乾扣住我,我上半身动弹不得,急促呼吸着,“你们生不出孩子,就要剥夺我儿子,你们丧心病狂!”
他面无表情,“继续。”
我绝望抽搐,“你和殷怡活该断子绝孙。”
冯斯乾闷笑,“谁告诉林太太,我会断子绝孙呢。”
我眼眶内像下了雨,涌出一行又一行,坠落他手背,一泻成河。
他抬起我整张脸,“不要诅咒我断子绝孙,假如应验了,我也会拉林太太一起,让你哭得比此刻难受。记住,你儿子在我手上。”
我在这一刻极其清晰凝望他,他的眉眼轮廓如此幽深,如此熟悉,我想起婴儿白嫩清秀的样子,接连后退着,直至撞上一堵墙,退无可退。
我抽搐得更厉害。
好半晌,我平复下来问他,“你想要什么。”
冯斯乾不疾不徐反问,“你说呢?”
我看着他,他饶有兴味也看着我。
对峙之中,冯斯乾忽然一拉,我整个人猝不及防扎进他怀里,他薄唇挨着我耳畔,嗓音带笑,“林太太别自作多情,你不值这个价。丈夫横死,睡了你这样的寡妇,我嫌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