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投映着我失魂落魄的面容,惨淡到血色尽失,脸型无比削瘦,他半个巴掌便轻易覆盖住。
我吼到喉咙嘶哑,反复质问他究竟要什么,也未得到他任何答案。
冯斯乾看了我片刻,再次摁在怀中,护士还在一旁发呆,助理示意她,她立马领会,走到育婴室的后门背对这边。
何江说,“冯董,近期在这家私立医院生产的上流人士不少,最好低调些。”
冯斯乾没回应,他臂弯夹住我走出育婴室,将我软禁在病房里。
闹也闹了打也打了,局面无济于事,我索性不再哭,更不再吃喝,就像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成日躺在床上睡,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一滴水不进。护士想尽办法诱哄我吃饭,我也无动于衷。
冯斯乾起初还算有耐心耗着,耗到后来,眼见我越来越虚弱,他开始强行喂食,米饭不咽,就喂米粥,粥再不咽,就灌汤,我牙关紧闭,一双晦黯空寂的眼睛瞪着他,不肯屈服。
他冷笑,“不张嘴是吗?”
我倔强至极。
冯斯乾粗鲁掰开我唇齿,我舌头拼命抵挡他灌下的鸡汤,汤汁沿着嘴角又流出,我的无声反抗彻底激怒了他,他命令医院给我输营养液和葡萄糖,翻倍的剂量,可挂水我照样拔针,稍不留意便拔掉,护士不得不寸步不离。
我绝食到第三天下午,病房外突如其来爆发拳打脚踢的斗殴,伴随拳头击打血肉之躯的闷钝声,紧接着门被大力踹开,一个男人杀气腾腾蹿进房间,我惊慌坐起,迎着一束炽白的灯光,当我看清男人是谁,我顿时愕然,“程泽?”
他气喘吁吁,手里还抓着淌血的木棍,棍子头儿断裂了一截,上面血迹外溢,他同样没好到哪去,颧骨肿了一块,衣裳也撕破,“韩卿,我带你走!我的车在花园,我们回昌城,冯斯乾的势力伸不到昌城,那是我们家地盘。”
我懵怔了一会儿,上下打量他,“你受伤了?”
他放下翻卷到手肘的袖口,遮住皮开肉绽的小臂,“不碍事,我能扛,他们更惨,我带了散打冠军,我妈的贴身保镖。”
我坐着没动。
我没反应,程泽急了,他上前拉我,我甩开他手,“程泽,别掺和我的事了,冯斯乾比你想象中心狠手辣,你不是他对手,玩不赢他。”
林宗易城府那么高深,尚且搭上惨痛的代价,何况程泽,他在冯斯乾的棋盘上,稚嫩到过上一回合都费劲。
程泽非要拉我,我几乎招架不住他,“韩卿,我爸是程威,华京还指望我爸赏饭,我怕冯斯乾吗?”
我比程泽看得透局势,使劲往外推他,“你小瞧华京了,程氏倘若在江城,兴许冯斯乾早就吞了。”
程泽躲开我推搡,“韩卿,我是男人!我还保护不了你吗?”
“保护我?”我扼住他,一根根掰开他五指,手腕从他禁锢下摆脱,“你戏演过了,昌城那些虎视眈眈你地位的人,不是傻子,你要学会收场和适度,不然不可信了。”
程泽先是一愣,旋即明白我的意思,他面色铁青,“你认为我在演戏,利用你演戏?”
我别开头,“你走吧。”
程泽全身发抖,“韩卿,你把我的感情当什么了,一文不值的戏?”
他气急败坏拖拽我的工夫,我听到走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顷刻间我所有动作凝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