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当即转身离开,在他即将跨过门槛的一霎,我突如其来一句,“宗易,我给你生了儿子,白胖可爱的儿子,胎发像你那样浓密乌黑。”
冯斯乾脚步再次一停,他单手解着西装扣,一粒粒解完,并未回头面对我。
我起身绕过桌角,宽大的棉服落地,高跟鞋踩住时差点踉跄绊倒,冯斯乾没有扶我,他任由我摔趴在椅背上,冷漠疏离如同一个陌生人那般。
我摇摇晃晃站在他身前,眼波荡漾一汪水色,像湖潭里细小的漩涡,柔软到一触即破。
我朦胧而痴迷凝望他,“宗易,我很生气。”
冯斯乾默不作声眯眼。
我挨近他,踮起脚伏在他耳畔,“孩子很白,不像你的肤色,有点像那个王八蛋。”
冯斯乾仍旧不声不响,辨不明喜怒,只是在这时忽然发笑,他目光定格住我,含着深不可测的意味。
冯斯乾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视我,良久后,他问,“为什么像我。”
我反应极快,“你的儿子不像你像谁啊。”
他盯着我嫣红的唇,“为什么像他。”
我故作迷茫,蹙眉思索着,他轻笑,“会不会就是他的。”
我搂在他腰间的双手倏而一紧。
冯斯乾察觉我的变化,他耐人寻味眯眼。
我恍惚意识到他在诈我,试探我这副亲密的虚实。
我不回答,醉眼朦胧抱紧他,我仿佛一条淬了剧毒的蛇蝎,而冯斯乾是法术高深的降妖师,我们对彼此了如指掌,我知他冷血无心,他知我擅于诡计,却又逃脱不了。
我万种风情环绕他身上,他没有妥协投降我的风情,我亦是点到为止,双方不曾突破界限,戴着一张半真半假的面具。
“宗易,你还走吗?”我故意挨近他说话,在他唇边嘘气,甜甜的果酒香气,“原来你没骗我。”我撕扯领带的手沿着他咽喉上移,抚摸下巴的胡茬,冯斯乾肤色浅,胡茬也比林宗易淡薄稀疏,我见过那么多男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媲美林宗易的男人味,只要撕开一点他温润的皮囊,那种黑暗而野性的,坏到无可救药的味道,从他骨子里疯狂外泄。
冯斯乾无动于衷伫立在一束白光的深处,我唇瓣不经意蹭过他皮肤,“你告诉我生了孩子身材会更迷人,是真的。”我踮起脚,身体贴着他胸膛,温柔与刚硬厮缠,衣服发出摩擦的响声,引人躁动滚烫。此刻他眼中的我,分明演绎着最撩人的姿态,却一脸纯情无辜,醉得识人不清,像悬崖峭壁盛开的雪莲,伸手采撷的一霎,必定跌下深渊,可弃之不顾,我又带着致命诱惑,让人情不自禁回头赌一把。
冯斯乾喉结微不可察滚动,风平浪静的一双眼睛也涌动起波澜。
我咬着红唇,咬出一排细小牙印,脸埋在他颈窝,柔情蜜意问,“你喜欢吗。”
这叫反套路,先毁灭男人的自尊,再触底反弹激发男人的胜负欲。
冯斯乾胸口伴随一阵呼吸而起伏着。
保镖面面相觑,上前拉开我,即将触碰我的瞬间,冯斯乾抬手,制止了他们。
他们不约而同退后。
我楚楚可怜趴在冯斯乾肩膀,他垂眸打量我,嘴角一丝弯曲,不像笑,也不像怒,像是一种防备和洞悉,在看穿之后的阴晴不定。
我心里莫名发凉,冯斯乾越来越难搞了,倘若他从没在这段虚情假意中沦陷,我反而容易出招,但已经有过一段纠葛了,他抽离得太快,快到我心惊,这才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