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抽身的压欲,和克制不堕落的禁欲,在男女交锋中,前者更为冷漠。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过欲望,在欲望最浓烈的时候被迫戛然而止,一旦有机会复燃,一定不放过,冯斯乾的骤然冷却是最可怕的,证明他评估了风险,我被他划归到不值得冒险的行列。
打上不值的标签,妄图在他心上前进一步,会无比艰难。
我平复了心情,继续缠斗他,握住他手摁在自己面颊,“宗易,你怎么不笑。”
冯斯乾目光移向自己那只手,被我强行痴缠面庞的手。
他神情寡淡,“醉了是吗?”他扼住我整张脸,“分不清我和他是吗。”
我身后突如其来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冯董?”
我脊背一僵。
本就没喝多,这下完全醒酒了,我一时没想好如何应对这么荒诞的场面,索性没动弹。
冯斯乾越过我头顶,笑着回应,“段总。”
男人大笑,“真是冯董啊,我觉得眼熟,只是不敢认。”他走过来,“应酬酒局?”
冯斯乾说,“刚结束。”
男人点头,若有所思扫过我,我将长发一捋,半遮面容,打算返回包厢躲一躲,男人在我侧身的空隙,端详了我几秒钟,“韩小姐?”
我动作顿住,揭过垂落的发丝也端详男人,我看清他的长相,顷刻间错愕不已。男人是段誉,和天龙八部里的角色一模一样的名字,我印象深刻不是他名字,而是因为他是我干这行四年唯一的一个男雇主。
他情况很特殊,他和自己女秘书有关系,他老婆的外遇对象是一家知名会所的男公关,他的女秘书也有男友,用他给的钱养着高中学校的校草,还怀了校草的孩子,女秘书担心败露鸡飞蛋打,又假装流产,赖在他头上索取巨额赔偿。
男人都有占坑倾向,不仅妻子不能开小差,外头的也要守身如玉,名利场的顶级男人,比如冯斯乾之流,他们考虑高昂的成本轻易不愿意离婚,二等男人离婚纯粹图面子,原配不如外头的年轻漂亮,或者闹到公司逼宫,女人不离婚也图面子,阔太头衔光鲜又实惠,离了拿一笔不多不少的补偿,早晚花光,不离等于捧着一个养老提款机。结婚五年以上,出“荤轨”的夫妻,百分百是为了颜面凑合过,连孩子都不当回事了。荤轨是最消耗夫妻感情的,“素轨”有补救余地,荤轨往往双方都走心了,没法挽回了,素轨大多走肾不走心。
段老板当时的诉求是拆散妻子和男公关,再想辙甩掉女秘书。我亲自上阵钓那男的,那次是高手和高手的对决,最后在我不懈努力下,那位身经百战的男公关被我迷惑到金盆洗手,非要和我结婚好好过日子。至于段老板的女秘书,蒋芸也安排了男情感师,伪装成年薪百万的海归精英男,一米八五的个子,男团范儿,钓上了她,女秘书主动跟段誉断了,一分钱没要,眼巴巴收手追随新男友了,结果新男友功成身退果断玩失踪。
我当年想用段老板作典型案例宣传,给自己镀金增加战绩门面,可他不同意,毕竟戴绿帽子了,所以给了封口费,我也理解他,合作很愉快。
不过我今晚装醉,于是没搭理他。
冯斯乾接住保镖递来的大衣,从头到脚裹住我,对段誉说,“段总,改日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