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义让人抬上赵白狮,骂骂咧咧的走了,也不敢让常伴自己左右的随从去将其打杀,生怕这病间接的传到自己身上。
在他走后,叶舟和王庆贺身旁依旧是大片空地。
王庆贺朝着众人呵呵干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和叶舟一起被当做瘟神一般赶了出来。
夜色清冷,星月凄寂。
在万花楼中已然耽搁了不少时辰,此时撤去了不少,街道上萧瑟了不少。
二人被驱赶而出,连万花楼门口都不让停留,只好又挪了几步,到了一处墙角根处。
“叶特使,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比让你亮明身份的好。”
叶舟沉默。
王庆贺这会儿有些怕他,继续为自己找补。
“二者只能选其一,你这名声是留不住的。”
“逛万花楼的宦官,或是混迹勾栏染了花柳的腌臜之徒,你总得选一个吧?”
叶舟冷冷看了他一眼,将王庆贺余下的话全给吓回了肚子里。
过去许久,叶舟还在皱眉思索。
王庆贺又大着胆子,转移话题来和叶舟搭腔。
“这个孟子义真不是个东西,皇帝陛下交你的差事不好办了,别说摸清赵白狮底细了,现在人都被扛进兵部尚书府里去了。”
叶舟缓缓叹了口气,终于是又再开口发声:“今日之事必会闹大,我的身份也瞒不了太久,孟子义知道你在戏耍他后,定会报复!”
王庆贺苦涩一笑:“我不是没想到此处,只是纳闷儿当时怎么会想着牺牲自己来护你周全。”
叶舟斜睨了他一眼,搭上王庆贺肩头:“我躲进宫里,又有公主殿下庇护,孟子义奈何不得我。”
“但是你这身肥肉估计要被剐上三层了。”
王庆贺小眼珠子一瞪:“你真就如此没有良心吗?我还觉着你肯定会设法搭救我呢。”
“再不济,你也得赶紧把我儿子捞出来吧,大不了我们爷俩携着家眷,趁着孟子义察觉之前,赶紧逃出城去。”
“如若孟子义真的手眼通天不打算放过,我这一家子也只能背井离乡,去别国谋生了。”
王庆贺也不全是在挤兑叶舟,真开始考虑起来了:“北境荒凉,听说那地方连庄稼都无法生长,我这辈子就给米粮打交道了,不想到这年纪再去改行做其他生意。”
“如此一来,只能是陈国了,听说陈国土地倒是肥沃,可是赋税过重,我在陈国无亲无故,也不知只花银钱,能否和那些个官宦权贵攀上关系,如果没有他们的帮衬……”
王庆贺还想说将下去,突然被叶舟打断。
“赵白狮也是来自陈国!”
王庆贺下意识道:“这不是早就告知过你吗?”
“她所用香粉奇特,不是民家之物,而是来自于陈国皇宫。”
王庆贺皱了下眉:“这又如何?人家毕竟是天下第一清倌人,用得起宫廷之物不也正常吗?”
叶舟摇头:“没记错的话,那种香粉名唤萦风,虽香气温和却留香极久,用上指甲大小的一块,就能维持半月,萦绕全身,走动之时连身旁清风都能染上香气。”
“但因原料稀缺,加之制作工艺复杂,一直都是皇室垄断之物,且有明确造令,禁止其流入市井。”
叶舟一口气说完,王庆贺却是将信将疑。
“陈国皇宫里的专供之物,你怎么会认的?”
叶舟定了定神,扯谎道:“你忘了吗?我也是陈国人,在路上遭了强匪才落难来了大梁。”
“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那萦风香在陈国名头甚大,很多人都知道。”
王庆贺眯缝起一双小眼:“这女人用的香粉又不是字画摆件,你只是听过就能够闻得出来?”
叶舟心道这厮的心思真是缜密,干脆又闭了嘴保持沉默。
但叶舟心结未解,越是回忆赵白狮身上的种种细节,诸多疑点也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过去良久,叶舟沉声叹气。
“原以为是个极简单的差事,没曾想比安顿灾民却要艰难数倍。”
“赵白狮的底细,恐怕真不好查!”
王庆贺倒是不以为意,指了指不远处的万花楼:“这不就是皇都城里最容易买到情报的地方吗?”
叶舟眉心一屏:“还不是怪你那张烂嘴,咱们都被赶出来了,还怎么进去买情报?”
王庆贺正了正腰带,自信笑道:“这有何难?晚些时辰再去便是。”
“杜妈妈是个明事理的,只要稍加解释,她就能明白当时我是在扯谎为你解围。”
王庆贺往叶舟耳边凑了凑:“实若不行,你就对她亮明正身就是,让她看上一眼,由不得她不信。”
叶舟面目含笑:“我也突然想到了为你免除背井离乡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