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芜面色微愠,正色道:“你骂我可以,但请你不要诋毁我的父亲。他是曲家的花匠,但他不是下等人,他凭劳动换取财富。”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下等人生出来的孩子也一样是个贱种!”
许如筝拿出原配妻子的气势,在沙发上坐下,充满敌意地盯着她,语气咄咄逼人,“下等人的女儿,女主人回来了你还不给我端茶送水?”
“太太,我来吧。”王妈小心翼翼地站出来为沈青芜解围,虽然她也极怕这盛气凌人的许如筝,又不愿看到沈青芜受刁难,这孩子太苦了,让作为旁观者的她都看不下去了。
许如筝抱着胸,扭头瞥一眼王妈,眼里一抹精光闪过,从桌上取过一只没有把手的透明杯,故意刁难,“好啊,你来。我要你从厨房端一杯刚烧开的白开水,不许用托盘和手套,要是洒了出来,你要么收拾东西走人,要么扣半年工资。”
她这样,显然是在为难人。
“太太,这……”王妈嗫嚅着,这样不被烫伤才怪。
“你针对的是我,又何必找他人出气。”沈青芜淡淡开口,拢了拢发,站起来走向厨房,“我给你倒就是了。”
许如筝今天来必然是来羞辱为难她的,她不想看其他人为她难堪。
银白色的水壶冒出热气,沈青芜一双眼眸在一团雾气下似乎也带了水光。
她竭力忍住鼻头的酸涩,不让自己失态。
“你还没听过我和南城的故事吧?我说给你听好了。”许如筝斜依在厨房门口,炫耀似地开口,“我二十岁就和南城订婚了,是曲家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那时候在干什么呢?估计还和你父亲在泥巴地里种花吧?”
沈青芜握着杯子的手收紧,那个时候她十八岁,带着病重的父亲离开曲家回到乡下,不久后就传来了曲南城订婚的消息。
“不过我后来贪玩,任性地和南城解了婚约,去了美国,没想到南城在国内等了我四年。四年内不婚不娶,就为了等我回来。”许如筝满意地看到沈青芜因为情绪不稳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继续刺激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跟在南城身边这么久,他都不娶你?因为你不过是他发泄的工具罢了。”
沈青芜死死咬着下唇,从跟了曲南城的那天起,从被人嘲笑为了钱不要尊严的那时候起,她就早该想到她有今天的。
她竟然还痴心妄想,他会被她的爱感动,给她回应甚至和她结婚。
如今,他娶了别的女人,还让他的妻子来羞辱她。
是她自己活该,她不该奢望他的爱。
“你的水。”沈青芜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十指早已被烫红。
“就这么放在桌上?你就是这么服侍女主人的?端起来给我!”许如筝傲慢地命令道。
沈青芜咬了咬唇,端起水杯。
下一秒,许如筝伸出手假装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滚烫的开水直接淋上了沈青芜带有伤口的双手。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笨手笨脚的,我的裙子都被你弄湿了!”许如筝尖叫起来,指着裙子上溅上的几滴水渍,一脸怒色。
沈青芜已无力回应她,掌心传来的尖锐的疼痛比不上人格被踩在地上揉搓的痛苦。
“许如筝,你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带着愠怒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