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先是一愣,旋即才意识到沈青芜话中有话,怒目射向沈青芜,叫喊道:“你什么意思?”
沈青芜从容自若,语气稳重带硬,毫不生怯。
“这位女士,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请你不要再继续无端生事,否则,按这里的律法,我们完全可以告你恶意骚扰。”
贵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出声,高扬起下颌,不屑道:“告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青芜忽然弯了弯嘴角,看向不远处正和一个人交谈的中年男子,道:“是吗?那要是让那位先生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呢?”
贵妇顺着沈青芜的视线看过去,正好与那中年男子投过来的怀疑目光对上。
她心里一慌,恶狠狠的瞪了沈青芜一眼,“算你走运!”
说完,她急匆匆朝那中年男子走去,不再找沈青芜和李禹皓的麻烦。
沈青芜心底松了口气,转过头对李禹皓道:“好了,我们也走吧。”
李禹皓很是意外,眸底的欣赏一点一点的露出,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怕那个男人?”
沈青芜浅浅一笑,回道:“你在前台和服务员说话时,我恰巧注意到了他们。他们当时起了几句争执,女的看上去很怕对方,我便虚炸了她一下,不想让我赌对了。”
沈青芜说的这般自然,好似根本没将贵妇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李禹皓眼睑微垂,心里涌起的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他终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沈青芜微歪了下头,语气里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笑道:“上次你救了我,这次就当我是在‘报恩’吧。”
李禹皓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收紧,心底划过些许失落,自言自语般地低喃了句:“只是报恩麽……”
沈青芜没听清,有些疑惑,“你说什么?”
“没什么。”李禹皓往日琉璃般的瞳孔里慢慢凝聚翻滚起沉甸暗色。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沈青芜,继续道:“如果……那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你……”
沈青芜从李禹皓的欲言又止中看出了紧张与浓浓的自厌感。
她大抵能明白他的想法。
李禹皓是担心她听到那些话之后,会看不起他。
沈青芜犹豫片刻,出声打断他道:“没有什么如果。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
李禹皓瞳孔微缩,从里头忽地挤出一道亮光来,但又很快黯淡下去。
只见他满覆颓丧,自嘲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我很脏吗?”
沈青芜认真地想了想,反问道:“你觉得你自己脏吗?”
李禹皓微怔,还未回答,听沈青芜又道:“我以前也被人嘲讽诋毁过。”
沈青芜想起了以前当曲南城“情人”的那些年。
那时候,广陵市有多少人恶意中伤她。
但她那时候一心只有曲南城,对外界的声音不甚关注。
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来回闪现,沈青芜的思绪有些飘散,说出的话像是让自己释怀,又像是在劝慰李禹皓。
“那时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久而久之,也就不将那些恶意放在心上。那么你呢,禹皓?”
沈青芜抬起眼,看着李禹皓,目色渐渐清明,“你若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问心无愧,也就无惧旁人的眼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