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芜抬起眼,看着李禹皓,目色渐渐清明,“你若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问心无愧,也就无惧旁人的眼光,不是吗?”
李禹皓神色微动,眸底的暗色缓缓退去,心窝某处像是被什么烫到了,有些热。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惊喜不断,让他越来越不想放手。
李禹皓扬起嘴角,缓缓点头道:“你说的对,是我想多了。先吃饭吧,一会菜该凉了。”
沈青芜见李禹皓想开了,也为他感到高兴,笑着应好。
夜色渐浓,桌中的蒸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冒起的热气有些朦胧了视线。
李禹皓举起一杯饮料,敬向沈青芜,忽然道:“青芜,你还记得李凌云吗?”
沈青芜正往空了的杯里倒饮料,闻言动作稍顿,回道:“记得。”
那个害死了她母亲,差点将她也害死的凶徒,她怎么会忘记?
“怎么突然提起他?”沈青芜把饮料瓶放好,举起杯子,回敬李禹皓。
李禹皓扬了扬杯子,一口将饮料喝完,把杯子扣在桌上。
他用的力气有些大,玻璃杯与桌面发出闷重的撞击声。
沈青芜看出他情绪不对,正想开口,忽听李禹皓冷笑出声,咬牙切齿道:“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混账父亲。我那天见到他只觉得有些眼熟,事后回到瑞典,从我母亲那里看到照片才认出来,原来李凌云就是我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账父亲!”
沈青芜一惊,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难怪那天李凌云见到李禹皓的时候那么吃惊,一直问她李禹皓是谁。
原来还有这层缘故在。
沈青芜紧了紧握着杯子的手,低声道了句:“节哀。”
“节哀?我有什么好节哀的。”李禹皓神色嘲弄,语气含恨,“他骗了我母亲,从小把我们抛弃,还伤害了无辜之人,他死了是罪有应得!”
许是热气醺人,李禹皓的眼里泛着红,给他添上了几分颓靡之色。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沈青芜说不出什么安慰李禹皓的话来,思忖片刻,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李禹皓嘴角挂着冷笑,“没什么打算,从他抛弃我和母亲的那一刻起,他和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他不过就是个给了我这身肮脏的血肉的名义上的父亲。想想还真让人恶心!”
“不,他是他,你是你,你和他不一样。”沈青芜担心李禹皓钻牛角尖,耐心劝抚道,“李凌云所犯的罪孽与你无关,你不必把这些都抗在自己肩上。”
李禹皓垂下眼,藏住眼底情绪,语气听上去有些低落,“我知道,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沈青芜明白这种感觉。
当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害死曲夫人的帮凶时,也差点崩溃。
沈青芜放轻了声调,安慰道:“禹皓,向前看,没必要让不值当的人影响到你的生活。”
李禹皓勉强扯了扯嘴角,“谢谢你,青芜。跟你说完这些,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话落,李禹皓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待看见来电人时,面色微变,但转瞬即逝。
“抱歉,我接个电话。”李禹皓歉意地对沈青芜笑了笑,起身来到无人的走廊,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的划通接听键,语调懒散而不耐烦,“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