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佩瑜半信半疑,“江蓉会同意你弃权?”
“何姨垮台,我母亲在陈家独大,她已经别无所求。”
她总感觉不对劲,但一时猜不透陈渊的意图,富诚是真金白银的产业,二房觊觎,长房何尝不是势在必得,谁又甘心拱手相让。
让给一个废物,哪天改主意了,夺回倒是易如反掌,一旦让给陈崇州,妄想从他手里夺,却是难于上青天了。
“你不反悔?”
陈渊气定神闲,“商场如棋局,落子无悔。”
何佩瑜笑,“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当然不拒绝,我尽快通知肖徽,你通知你的党羽,会面地点由你定。”
他站起,“老二多疑,我分明好心,他未必接纳我的好意,不如事成之后,何姨再恭喜他。”
“我知道如何做。”
陈渊恭恭敬敬告辞,“那不打扰何姨了。”
从庄园出来,杨姬拉车门,“何佩瑜哪里是聪明,我瞧她是自作聪明。”
陈渊眉眼带笑,“她不蠢,只不过二房自己内讧,何佩瑜不敢完全依附老二,她急于寻求一个两全其美的出路,以董事长的位置换她的老情人,横竖是他们母子捡了大便宜,她何乐不为。”
杨姬绕出小区,“您不愿意继承陈家吗。”
他眼底的笑几乎满溢,“艳丽的蘑菇,往往带剧毒。风光的背后也许是利益,也许是利剑,需要一个枪靶挡在前面,帮我试错。”
杨姬看了他一眼,“如果何佩瑜回味过来。。。”
“越是简单的招数,应付城府极深的对手,胜率越大。二房视我为敌人,我算计他们,按道理要藏在幕后,公然摊在明面,何佩瑜反而深信不疑。”陈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表盘,在寂静的车厢惹得人心惊不已,“我的理由很完美,厌恶联姻,厌恶沦为家族的傀儡,何佩瑜联想我退婚万家,无懈可击的说服力。”
陈渊这头离开,保姆立刻联系陈崇州,在电话中汇报大公子同太太聊了许久,涉及程世峦,详细内容不得而知。
他挂断的同时,女人抱着龙龙返回隔壁2栋。
她止步于门口,龙龙也发现男人的存在,怯生生躲到她腿后。
“回来了。”
客厅内茶香四散,男人斜靠在沙发,连眼皮也未掀,陶瓷盖拂了拂杯口。
女人看向餐厅的高档礼盒,“崇州,你又花这么多钱。”
“龙龙爱吃海鲜,顺便订了一些。”
她弯下腰,“龙龙,陈叔叔待你好不好?”
男孩眼珠乌溜溜转,“谢谢陈叔叔。”
陈崇州喝了一口茶,打量壁钟,“六小时三十二分钟,玩得开心吗?”
女人呼吸一滞,他在提醒她,即便允许独自出行,她和孩子的一举一动,皆在他控制。
插翅难逃。
她将龙龙送进儿童房,“崇州,当初你冒险救我,我欠你大恩,我无时无刻记得。”
他略偏头,很满意她的规矩识趣,“齐商回国了,暂住在酒店。”
女人原地停住,“他打算带我回去吗。”
“他担忧你重燃爱火,抛夫弃子。”陈崇州情绪寡淡。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良久,“崇州,你哥真的放下我了吗。”
“放下或者拿起,取决于你。”
女人十指攥紧。
“近期安排你见他。”顿了顿,“我指陈渊。”
她心脏咯噔,像骤然泼下一盆冰,又燃起一簇烈焰,冰火两重天之间,她浑浑噩噩。
“陈渊。。。”
好一会儿,她回过神,冲到男人身边,喉咙却哽住,发不出音。
“不高兴吗。”陈崇州噙着笑,“九年未见,终于可以叙旧,重温往事,我以为你会喜极而泣。”
“我。。。”女人抚摸自己头发,又手足无措滑向胸口,“他心里还有我吗。”
他起身,逼近她,审视她的面容,其实女人风采不减,齐商很疼她,尽心尽力养护了多年,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相当深情。
这份深情是一座喘不过气的大山,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与挚爱的男人恩怨不共戴天,她明白齐商多么渴望复仇,兵戎相向的一天,无异于撕裂她,剁碎她。
“男人念念不忘的,是曾经情浓时被迫失去的遗憾,而不是女人的容貌。岁月流逝,人人都会变得衰老沧桑,你的沧桑正是刺他心痛,勾起他回忆的武器。”